人手中,甚至死得比一只鸡还要随便,再凶的恶人,也凶不起来了。
一波未平一波生,好似神龙水上行。
忽而冲空高出跃,声光雄奇令人惊。
一起一伏之间,一个大好的性命便报销在自己手里……瞄了一眼地上无声无息的尸体,王承舟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举手投足之间就打死了一个大活人。其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差点儿让他整个人站立不稳,胃里更翻江倒海似的,却又不得不强行保持镇定。
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哑了,轻咳一下,大声吼道:
“此人穷凶极恶,一言不合就要捅死长贵叔,可是大家伙儿亲眼所见。”
“我情急之下才出手制止他,却不小心取了他的性命,以他的死,换了长贵叔的生。”
“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他们却是作恶多端的土夫子,谁该死,谁该活,想必各位老少爷们儿心里比我清楚。”
莫名其妙的杀了个人,若说王承舟心里不慌,那是假的。即便那个死了的家伙本就是个该死的恶徒。
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让乡亲们给自己做个见证,等将来到了公社,好有个说法。
哪知道,话音刚落,王长贵突然扯着喉咙大哭起来,“承舟,叔谢你了!”
“承舟,叔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叔还没尝过女人是啥滋味,叔真的不想死啊!”
“承舟,得亏你救了叔,叔替我祖宗八辈儿谢谢你了!”
这家伙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来,激动得嚎啕大哭。
听到他这话,赵瑜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回想当初指认村里哪个不要脸的老爷们儿扒人家女知青的墙头之时,他第一个揪出来的就是王长贵。
现在瞅着他哭得眼泪鼻涕长流,赵瑜下意识的觉得,即便真是他犯了错误,多少也有点情有可原。
丫的,实在是太可怜了……
“别嚎了!”
王长福神色复杂的瞅了他一眼,提起嗓门道:
“承舟说的不错!”
“这群土夫子本来就没安好心,今晚上要不是承舟,咱们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折在他们手上。”
“他们本来就是违法乱纪,承舟又是情急救人,死了就死了,不值当可惜。即便到了公社,俺也会这样说!”
听到他的话,大家伙儿终于缓了过来,齐声高喊道:
“承舟做得对!”
“他不死,咱就得死!”
“即便是剩下的这些人也不是啥好东西,干脆,一并打死算了!等天明,咱们一起陪着承舟去公社领罪!”
王长福、王长青、王长贵是亲兄弟。即便王承舟有错,为了自己一奶同胞的亲人,他们怕是都得帮他说好话,更别说那个土夫子是死有余辜了。
受到王长福的鼓动,大家伙儿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不少人甚至捡起路边的石块,握在手中,恶狠狠的瞪着那些个噤若寒蝉的土夫子。
似乎,真要生生的把他们一个个打死。
别说,这种魔幻的情形下,群情激奋,还真有可能干出那种不理智的事情。
即便是那些土夫子,也感觉到了不妙,瞅着四周乌央乌央的人群,心里满满的都是绝望,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鱼死网破的心思了。
有挣开网子的可能,鱼儿才会拼死反抗,可有一个鬼神似的少年在场,他们甚至连打伤任何一个村民的念想都没了,还怎么困兽犹斗?
不服气?怕是要被一巴掌拍死!
没看到地上那位,死得连个人样都没了吗?
念及于此,他们也是光棍,哐啷一声,把手里的洛阳铲丢了,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护住脑袋,当即就开始求饶了。
瞅着他们跪地哀嚎,大家伙儿瞪着眼珠子,还真下不去手了。一个个气得破口大骂,上去冲着他们的屁股就是几脚。
他们就撅着腚,抱着脑袋,以头抢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明显是欺负村里人心善,不会真的赶尽杀绝,在必死的局面里挑出一条生路。
大家伙儿真是恨得牙痒痒。
可乡下人信奉的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时间,除了上去多踹几脚,真的没一点办法。
到最后,王爱朵那死妮子都贼兮兮的混在人群中,偷摸摸的上去踢了两脚,兴奋得大眼睛直冒亮光。
甚至,还要拉着徐小芷和余华上去找刺激。
只是,两个城里来的丫头差点儿没吓死。
余华早就六神无主,连地上的死尸都不敢看,更别说去踹那些土夫子了。
徐小芷更是皱着小眉毛,绞尽脑汁的想为王承舟脱罪,担忧得眼睛里都噙泪了,生怕他为此惹上大麻烦。
那个时候,正当防卫还没写入刑法,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杀了人,是真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的。
她可不知道王承舟跟武国山的关系,更不知道他在公社的声望,一门心思的就是为他着急。
至于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