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远决定明日和白沐绵一同去看看,如果那人真是他二叔,他定要将其接到身边,给他最好的治疗,他再也承受不住亲人的离去。
两人商定后,楚潇远药浴,白沐绵开始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
虽然现在她和拓跋迪算是同盟关系,但西戎与大楚依旧是敌对关系,她生擒了拓跋宏,肯定会被记恨上,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沐绵还是决定改变下容貌,偷偷潜入,毕竟现在两国正在换城关键时刻,要是不慎被抓,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辆低调的马车从将军府后门驶出,里面赫然坐的正是白沐绵和楚潇远。
两人都改变了容貌,身穿西戎服饰,不过,骗骗外人还行,要是跟他们相熟的,还是能一眼认出他们。
这次,时影和紫苏跟在身边,两人都做仆人装扮,紫苏的丫鬟装着实还惊艳了白沐绵一把。
这会跟小厮打扮的时影,坐在马车前赶车,紫苏一身浅绿色衣裙,配上低垂双丫髻,除了丝带和简单的簪花,没有多余装饰,再加上白沐绵为她花的淡妆,忽略她不停别扭的样子,还是很好看的。
时影不停偷看她,耳尖微红,马车都没能好好赶,起初白沐绵还以为是路不好,直到楚潇远冰冷说出:“时影,你想回炉重造?”
白沐绵低头憋笑,心里的小久久开始盘算着怎么撮合两人。
时影被主子冰冷的语气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跑神,开玩笑,回炉重造他还有命回来吗?
马车很快就到了镇北城,楚潇远轻轻撩起窗口一角,透过缝隙看着曾经的城门,熟悉感迎面扑来,心里一揪。
白沐绵看到他膝盖上紧握的手,轻轻抚上去,眼神安慰,没有说话,此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这次来他们做了充足准备,很快就通过了盘查进入城内。
城内依旧热闹非常,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好似一方净土,人人面容喜悦,三两成行,叫卖依旧。
白沐绵一直没放开握着楚潇远的手,甚至还被楚潇远反握,而且从进城开始,楚潇远便越握越紧,可见内心的悲痛和紧张。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砖一瓦都能看到昔日游玩穿梭的影子,转眼影子又会化成泡沫,怎能不悲伤。
马车咕咕前行,离曾经的家越来越近,那个又怕又忘不掉的地方,还有个疑似最亲的人,又怎会不紧张。
“公子,小姐,到了。”
马车停下,时影干哑的声音传来,可见他也压抑的难受。
楚潇远微不可察的一抖,还被握着的白沐绵感受颇深,因为她的手很疼,很湿。
另一只手抚盖上楚潇远宽大的手背,轻声安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回头望向白沐绵的眸子,楚潇远眼睛早已腥红,听到白沐绵的话,他微微一笑,身体放松下来,轻轻点点头,不敢开口,怕眼泪止不住。
两人走下马车,镇北王府的牌匾被重新挂上,白沐绵知道,这肯定是拓跋迪做的,因为上次来还没有。
楚潇远手里一紧,回忆涌上心头,开心的,幸福的,悲伤的,惨烈的,一幕幕,一幅幅,不停的在脑海回放。
白沐绵上前牵起他的手,朝他甜甜一笑:“远哥哥,我们回家了。”
楚潇远的一滴泪,再也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回以一个温柔的笑。
四人走进府门,没人接待,也没人阻拦,好像这里的人都认识他们一般,个个看到他们都面露惊讶,有几个还眼圈泛红,偷偷抹泪。
楚潇远走在最前面,轻车熟路的穿梭在每个角落,重新熟悉这里的一切,这里到处都是父王母妃的影子,祖父祖母的慈祥面容,叔叔伯伯们的博弈声,婶娘哥哥姐姐的欢笑声。
楚潇远每一步都走的沉重,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已经被寂静代替,是熟悉,也是陌生。
白沐绵感受着他散发出的悲伤,默默陪在他身侧,只要他侧过头就能看到的地方,让他知道有人陪。
来到一个名为陋室的小院,楚潇远停住脚步,愣在原地久久不敢迈进一步。
白沐绵上前,轻轻唤了一声:“远哥哥。”
“这里便是我二叔之前的院子。”
楚潇远的声音哽咽沙哑,可见压抑。
光看名字,白沐绵就能想象出男子的潇洒不羁,能想出陋室两字做名字的,该是个怎样清风明月般的人。
楚潇远最终还是走了进去,从院门到内房的短短几步路路,他走的心脏砰砰跳,脑子快要空白。
站在门前思索良久,犹豫的伸出手,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阳光率先进门,一步步拉长楚潇远的身影。
拓跋迪一直在屋里等候,他相信白沐绵能找到,因为他早就打听到有关小镇北王的事,虽只是些传言,但他就是相信,那人就是镇北王府遗孤。
楚潇远缓缓走到床前,拓跋迪让出位置,只一眼,只一眼就再也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