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晚喝多后,楚潇远将她抱回房间,嘱咐紫苏照顾好她,自己也就回去休息了。
直到第二日下午,该药浴了,左等右等也不见人。
她一向准时,就算是醉酒也不会睡到下午,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便都没去打扰她。
有药包在,也不用扎针了,楚潇远便也没让时影去问。
直到晚间,叶瑛实在担心,休息可以,饭总是要吃的,都空腹睡一天一夜了,怎么都得吃点饭。
准备好饭菜,亲自带到白沐绵房间,喊了半天,人都没有反应,仔细一看,才惊觉是生病了。
怎么说呢,白沐绵其他病都好说,就是这发烧不易察觉,这也就是亲生母亲,换作其他人,根本发现不了。
其实白沐绵很少发烧,从小都没让家人操过心,顽皮娇纵,蛮横无理,也都是京都那些世家看不惯造的谣。
也就是七岁那年,不知为何,忽然昏迷不醒,遍访名医都束手无策,幸得神秘人出手相救,留下纸条:眼尾泪痣,杏红为烧。
至此,白府上下才知白沐绵是发烧昏迷,而且每次发烧都会昏迷,直到烧退才会转醒,不及时医治,就有可能病发,永久沉睡。
这次要不是叶瑛不放心女儿,也许真就天人永隔了。
“还好有华神医在,不眠不休救治,这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以后切不可再这般吓唬母亲了。”
擦干眼泪,叶瑛宽慰女儿。
紫萱双膝跪地,第一次在白沐绵面前行跪拜大礼:“都是属下照顾不利,请主子责罚。”
白沐绵语塞,自己都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这怪毛病,自她们跟着自己,也没人交待过,又谈何怪罪。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见紫萱迟迟不肯起身,叶瑛缓和几分语气:“既然郡主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郡主身边只有你们,以后这种疏漏切不可再犯。”
紫萱又磕一头,才慢慢站起身。
“母亲带了些白粥,既然醒了,多少喝点。”
叶瑛温柔的语气,让白沐绵更加愧疚,轻笑着点点头。
等叶瑛回去,白沐绵想起问紫苏,自打紫苏跟着自己以来,几乎都是随候在身侧,紫萱在,她不可能有事不在。
白沐绵一再逼问下,紫萱才吞吞吐吐开口:“紫苏自知没照顾好主子,自行领了五十军仗,刚被送回房间。”
“什么时候的事?”
白沐绵皱紧眉头。
“紫苏一直伺候主子身侧,直到今日一早主子退烧才离开,等杖刑回来,便一直昏迷。”
紫萱哽咽,她也没想到,紫苏突然嘱咐她贴身照顾主子,竟是为了去领罚,她也想去,奈何主子身边只有她和紫苏。
白沐绵看出她的心思,声音干哑温和:“这也不能怪你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也别学紫苏,你们要是都受伤,你们主子我就成靶子了。”
紫萱眼圈通红,主子仁慈,竟还反过来安慰她们,她们何德何能。
喝过药,醒酒汤怎么都喝不下了,都躺三天了,醒酒汤多少有点多余。
在人人耳提面命下,白沐绵艰难的度过了,人生中耳朵最痒的两天。
这两天,外祖父,舅舅,父亲,以及哥哥们,轮番来看望她,个个变成啰嗦老太婆,不是说她有好酒不想着他们,就是再敢偷喝酒就告状,恨不得把白沐绵挂墙上鞭策。
为躲清净,白沐绵一头扎进药房,谁知,躲得过亲人,躲不过脸黑如锅底,冰冷如寒霜的楚潇远。
大病一场,脑子越来越转不过弯了,她怎么把这人给忘了,可是他一手造成的她昏迷生病。
看着楚潇远进来,白沐绵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对上他冰冷的面具,怎么都说不出口,很不习惯他这样,心里莫名被刺痛。
“远哥哥。”
软糯委屈的声音传到楚潇远耳朵里,身体僵在屏风前,再也迈不动一步,心脏揪在一起,有自责,有心疼,有害怕,有喜悦。
绕过柜台,来到他面前,抬起水蒙蒙的眼睛,盯着他躲避的双眸。
楚潇远很高,白沐绵现在有一米六五左右,站在他面前,才刚刚到他下巴位置。
轰
楚潇远脑海炸裂,双手握拳,青筋凸起,眼睛睁大,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白沐绵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戴着面具,眼神躲避自己,心里就很难受,就像被人挖走一块似的。
没有多余的话,背过手在身后,踮起脚尖,闭上双眸,吻上他的面具。
不过两息,楚潇远却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面前人软糯委屈的声音再度响起:“对不起。”
白沐绵以为他戴面具是不想见自己,他不看自己是怪自己,但自己也很委屈呀,不是她不想告诉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更不知道,不过就是喝了点酒,怎么就病了。
她的道歉声回荡在楚潇远脑海,她滑落的眼泪腐蚀着楚潇远的心,松开紧握的手,想将她拥进怀里,手却似有千斤重,不敢碰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