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说着扎人肺管子的话。
“不是本郡主不愿留你们,实在是知道你们走的慢,担心城门一旦关闭,你们再想出城,恐怕不易,将军府更不好收留你们,怕担上软禁的罪名,不好跟天下众生一个交代。”
这回轮到拓跋迪嗤笑了,小丫头还真是,不把人扎得满目疮痍,誓不罢休,还好他没得罪过她。
申恭礼罕见黑脸,不但没能顺利接回拓跋宏,还被一直拿捏错处,想给楚国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碰到个软钉子。
这要是急赤白脸争执,他还能当个和事佬,现在这种局面,让他如何是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两难。
申恭礼向拓跋迪投去一个眼神,拓跋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让他以身份压人,他们不知道的是,他大王子的身份,不好使。
“郡主可否听在下一言。”
没办法,他还是要开这个口,毕竟他是名义上的西戎大王子。
白沐绵还是很给他面子的,而且白沐绵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是该说出个结果了。
讪讪一笑,轻柔开口:“大王子请讲。”
拓跋迪一礼,缓缓开口:“我西戎不能没有拓跋将军,郡主既然执意想要镇北城做交换,也不是不可以。”
白沐绵听出他话里的含义,甜软一笑,声音温和坚定:“不是本郡主执意要换,而是你西戎愿意以镇北城为礼,接回拓跋宏。”
开玩笑,她可不能担上蛮横的名声,她还要在边关混的,再说,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子,平白无故担上这恶名,有损她未来夫婿的名声。
想着,白沐绵偷偷瞄了一眼楚潇远,没想到他也在看自己,耳尖微红,害羞带笑。
楚潇远真想将人现在就藏起来,她恐怕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勾人。
拓跋迪发觉她的不同,并未察觉她望向楚潇远的眼神,以为她小女儿家的害羞是对自己,心里发热。
申恭礼看出不同,心里产生一个美丽的误会,这楚国郡主,莫非属意他们西戎大王子,既然如此,定要回去禀告王上,向楚国求娶,此女不凡,定要握在西戎之手。
想通以后,立即换上谄媚笑容,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郡主说的对,拓跋将军乃我国肱股之臣,区区一座镇北城,不足挂齿,我西戎自愿以一城之地,接回拓跋宏将军,协议书立刻签。”
不止白沐绵,在场所有人,包括面具遮面的楚潇远。
楚国使臣此时心里就一句话: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西戎使臣,包括拓跋迪在内,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疑惑不解。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将协议书呈于郡主。”
完全不管别人看他的眼神,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变脸来的如此之快,态度又如此热络,让白沐绵觉得递到眼前的文书有鬼,怕里面暗藏什么陷阱,毕竟她是真没见过这类文书。
见白沐绵久久不肯接过,苏荃和楚潇远对视一下,立刻上前接过,打开观看,并未有何不妥,合上转递到白沐绵面前,声音郎朗圆润:“启禀郡主,文书毫无疑义。”
白沐绵更疑惑了,轻皱眉头接过文书,翻开逐字观看,真的毫无疑问,抬头再看申恭礼,笑容依旧不变。
缓缓合上文书,声音柔软坚韧,爽快果敢:“既然你们如此爽快,本郡主自然配合。”
闻言,苏荃立即递上笔墨。
白沐绵提笔签署,其余后续,自有人核实查验,跟进核实,就不需白沐绵操心了。
等一切签署停当,出于礼节,白沐绵作为东道主,应该要宴请西戎使臣,宴席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既然已经签署好协议,两国自然要摒弃前嫌,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必不可少。
宴席上大家推杯换盏,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白沐绵感触颇深,如果各国一直能如此和平共处,不也挺好吗,为何要因为那一点点土地,那一丝丝权利,而挑起战火,高位之人,为自己的野心,不顾人命,受苦受难的,只会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穷苦百姓。
酒水一杯接着一杯,要不是楚潇远及时制止,白沐绵又要一醉解千愁。
看她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灌酒般,楚潇远眉头拧成麻花,她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为何总是突然忧伤。
只有楚潇远看出她的不开心,白沐绵望着他甜甜一笑,心里豁然: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要自已的人都安全健康,她为之拼搏一番又如何,也许机缘际会让她来到这个时空,有她自己的使命在身吧。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白沐绵虽没喝多少,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意识也有点模糊,对上楚潇远冷冰冰的面具,伸手附上去,好像看看他的脸。
对上她迷离的眼神,楚潇远喉结不停滚动,嗓子干渴,当她的手附上来时,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她掌心里传来的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