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死寂。
白振廷只静静品茶,欣赏自家夫人杀疯的样子,眼里的宠溺压都压不住,嘴角被茶盏遮挡,偷偷轻笑。
叶瑛故意重重放下茶盏,惊得众人一激灵后,机不可查扯扯嘴角,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扎人的话:“明日我会跟范伯核对账目,各房项目上的亏空,三日后如果不补上,立刻收拾包裹,哪来的,回哪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叶瑛说完话不给众人反应,拉起两个女儿的手,对着三个儿子嘱咐:“宫宴就快开始,你们父亲重伤未愈,还不快扶你们父亲回去更衣,耽误时辰皇上怪罪下来,脑袋都不想要了。”
说完一左一右拉着女儿走出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审问小女儿,怎么就突然下旨赐婚了。
白江宴向两个弟弟使眼色,白江澍白江清立刻意会,一左一右搀扶着被迫重伤未愈的父亲,抬步往外走。
白振廷被自己夫人最后那句‘哪来的,回哪去’。霸气的还未缓过神,突然被儿子架住,懵了一秒,慌忙捂住胸口装疼痛。
叶瑛拉着女儿刚回到落霞院,丫鬟连茶都未端上,白振廷和跟在身后的白江宴三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自觉分坐下来。
丫鬟端上茶水点心,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他们一家,齐刷刷都将目光死死盯在白沐绵身上,等待她的只有坦白从宽。
感受到来自家人关爱的目光,白沐绵还有什么敢隐瞒的,默默吞了口口水,端起茶盏微呡一口,嗓子也润好了,只能坦白交代了。
清了清嗓子,平静轻柔解释:“镇北大将军楚潇远的身份,想必父亲母亲都已知晓,至于为何变成了镇北王,女儿猜想,应该是皇上的意思,至于赐婚圣旨……”
白沐绵吞吞吐吐,偷偷瞄了一眼所有人,决定慷慨赴死,深吸一口气,无意识拔高声音:“好吧,我承认,在他义无反顾跳崖救我的那刻起,我便决定接受他的一切。”
想起曾经经历的一切,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到经历生死,白沐绵猛然发觉,原来自己心里早已住进了他,只是根深蒂固觉得古代男子就该三妻四妾,也是有现代思想的她最不能接受的。
想到楚潇远一次次承诺时的坚定眼神,白沐绵眼睛慢慢染红,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不愿意相信他能说到做到,原来他心里早已认定了自己。
白沐绵哽咽望向母亲,又转头看向父亲,由衷欣喜坚定开口:“父亲,我想清楚了,我愿意嫁给他。”
白振廷对这个女儿的亏欠,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自己被困,夫人为了引开敌人,也不会将怀有八个月的女儿生在荒郊野外。
望着女儿坚定的星眸,一转眼女儿都长这么大了,都要许配人家了,可是他还没好好疼爱过。
缓缓站起身走到女儿面前,干哑开口:“只要绵儿喜欢,父亲定全力支持,但凡敢伤害我女儿一丝一毫,纵使他是王爷皇子,我白府上下也要讨回公道。”
白江宴三兄弟也纷纷站起身,愤愤接话。
白江宴:“父亲说的是,任谁敢欺负我白家女儿,白家都定不轻饶。”
说的慷慨激昂,好像下一刻就要揪住那人暴揍一顿,安慰白沐绵的同时,也将白沐薇包括进来,一副护姐宠妹狂魔样。
白江澍:“绵儿还小,纵然已经赐婚,也可以在家多留两年在成婚,父亲母亲不必担忧。”
安慰父亲母亲的同时,也表明要将妹妹多留几年的决心,示意父母不用太过伤感,几时嫁人还是他们说了算,还可以乘机考验未来女婿一番。
白江清耷拉着苦瓜脸,埋怨开口:“不是,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该说什么呀?”
到哪都是显眼包,不会劝人只懂吃喝,只要有人伤害她家人一分,他肯定第一个冲上去,就是嘴实在太笨,不会说好话,全用在吃上了。
白江清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担忧伤感的情绪被他一哄而散,一家其乐融融,令人羡慕。
宫宴时间将近,几人有说不完的话,也只能短暂分开,分别回到各自房间梳妆打扮。
这次是楚砚山为犒赏三军,特意准备的接风宴,他们都要正装出席宴会,白府除了白振廷这一房所有人,其他房都没资格。
各房就算想让白振廷带他们的儿女,恐怕现在也没那个心思了,都在想方设法填自己的亏空。
相比银钱,留在白府才能保证他们一辈子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只要靠着白府这棵大树,还愁以后没有花不完的钱吗?
只是他们奢靡惯了,一直只知道伸手要,没有任何其他进项,拿什么填补亏空,一时间鸡飞狗跳,热闹得不行。
白沐绵没心思管这些,今天见识了母亲的雷霆手段,她一点都不担心白府以后,有母亲坐镇,对付那几个没脑子只会耍小聪明的人,完全是杀鸡用了牛刀,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