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此言差矣。”
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几岁的将领一脸不忿出言反驳:
“我等虽不知晓炸弹此物的材料,但既然能找到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大楚地域虽不是多宽阔,物资却是最丰富不过,王妃久居深闺怕是不清楚?”
言语间的轻蔑和看不起让李延倒吸一口凉气,内心为他的勇敢点根蜡,默默将身形人后掩了掩。
其他将领只觉说的有道理,正暗暗点头,忽觉得脖梗处有凉意刮过。
谁都没注意到一旁楚潇远早已冰冷的脸,想杀人的心一刻都掩饰不住。
两人坐的很近,白沐绵自然能感受到男人周身的变化,伸手轻拍了拍男人的手,安抚。
楚潇远原本暴虐的心一下被轻柔的羽毛拂过,突然要爆发的火山一下子被浇灭,愤怒依旧挂在脸上。
“这位将军所言甚是。”
白沐绵不着急反驳,声音依旧轻言细语,殊不知,这样声音说出的话最具杀伤力。
“大楚富源辽阔离不开在坐各位将军以及前辈们的牺牲,小女子除了敬佩,更多的是惋惜。
为那些期盼丈夫平安归来的妻子惋惜,为那些需要父亲陪伴成长的子女惋惜,更为那些满头华发,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惋惜。”
白沐绵的声音一点点加重加大,营帐外逐渐聚集起士兵。
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白沐绵缓了缓语气继续道:
“将军百战死壮士不知归,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等待是最为悲苦的,我相信那些父母妻女以及家中兄弟姐妹想要的只是陪伴。
也是这简简单单的陪伴,却是他们这辈子最难得的。
没人喜欢战争,更没人不需要父亲,儿子以及兄弟姐妹。
当然,如这位将军所言,炸弹能然我们立于不败之地,更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战胜任何敌军,但我想问这位将军,敌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那位不知名的将军对白沐绵的话有所触动,但敌若犯我我必将其杀死的观念根深蒂固,却也不敢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他可是早已看到镇北王那阴沉的脸。
白沐绵自是看到那位将军面上的不服,有些道理还是太超前,可白沐绵还是想说。
“近几日的战争共用去三十枚炸弹,已经是我此次带来的全部,就这还是近千人耗时几个月寻遍大楚境内各地找到的材料,这其中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我不说,在座各位将军也必然会算。”
停顿片刻,留够让人计算的时间。
当然,肯定是算不出来的。
“炸弹威力之大各位将军已经见识过,小小一枚就能将人瞬间炸的四分五裂,眼下用在对抗西戎战场上是退敌良方,可如果四国同时来犯呢?如果敌人蜂拥而至呢? 如果敌军与我军缠斗在一起呢?各位还觉得那些炸弹有用吗?难道要将我大楚将士一起炸上天吗?”
一句句反问振聋发聩,营帐内外的所有人纷纷低下头颅。
“炸弹配方我能研究出来,他国也尽是能人异士,眼下他们忌惮炸弹的威力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休养身心。
连年征战我们失去的又何止是土地,大楚就算是地绕丰富也抵不过一统天下的战争,只有国富民强才是硬道理。”
不再多说,白沐绵走回座位刚坐下便被推过来一盏温热的茶。
慷慨激昂半天早已口干舌燥,白沐绵毫不犹豫端起茶杯一饮而下。
看小丫头如牛饮水模样楚潇远宠溺一笑。
转头看向其他人时已经换上冰冷严峻。
“回去好好想想,我们背井离乡打仗是为了什么?”
语气毫无一丝感情。
白沐绵的话不管听懂没听懂的都迅速离开,一时的开心让他们忘记刚刚那位女子的身份,更让他们忘记曾经的战神王爷。
好不容易从战场捡回一条命,谁也不想碍了杀神的眼。
“还生气吗?要不骂再我两句解解气。”
楚潇远哪还有刚才对其他人的冰冷,声音轻柔缓慢。
白沐绵被楚潇远的话逗笑。
“你又没做错什么,我骂你干嘛?况且,我也没生气。”
其实白沐绵也不知道怎么了。
炸弹研究出来白沐绵就后悔了,可白沐绵更不希望自己重活一世对这个接纳她的架空时代(大楚)即将走向灭亡视而不见。
所以在击退敌军,解决大楚四面楚歌困境后,白沐绵才会对继续利用炸弹达到某种踩着人血走向巅峰之人的不屑和愤懑。
楚潇远明白白沐绵的心情,三年的煎熬等待他深刻明白那种痛苦,对战争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可当年残忍杀害全家的仇他穷极一生都会报,只是不再为战争而战争。
白沐绵深知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不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而改变,她也只是想种下一颗种子,静待它静静发芽,等它长成参天大树。
“好了,等西戎派使者前来递交和书后,我们就回京都,我陪你一起实现你心中所想。”
“你知道我心中所想?”
白沐绵惊讶反问,丝毫没注意早已被男人紧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