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何氏璧下的暗涌(长章)(2 / 3)

从微微掀开的缝隙中飘了出来。

凉风习习,周遭的竹林随风摆动,如诗如画。

义兴堂。

竹林中缓缓走出一个高瘦的骷髅头,丧钟,手里捧着一大煲滋补的中药,当归,人参……十全大补。

少年杨艮,插着裤兜跟在后面:

“他怎么样了?”

丧钟冷冷答道:

“快到了,自己去看。”

丧钟缓缓推开木屋的小门,映入眼帘的狂草屏风从‘静’换成了‘不动如山’四个大字。

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太子基已经坐在红木书桌前奋笔工作了。

“基哥……”丧钟开口,语速有点凝仄。

太子基眼皮稍抬,哦了一声后,用眼神示意他将东西放在一旁。

“你……不多休息一下?”丧钟问候人的时候,只有词语和语速里有关心的意思,语气是完全冰冷的,如果不认识他,很大可能会觉得他是在讽刺。

“休息什么?”太子基问道,“医生说啥问题没有,就他妈一时气岔了而已。”

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就好像近江发生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少年杨艮的心神,被他这一句话语气里的轻松震得呆住了。

他听过时间是良药,但没听说过时间是特效药。

那台悲情落幕的大戏,才过了几天而已,眼前这男人,已经恢复如常了。

杨艮自小就是心思敏感细腻之人,他人的痛感,怒感,悲痛感,他都能很容易切身体会。

几年的筹谋,一朝散尽,这对于一个普通旁观者来说,是极难体会的。寻常人打牌输两局,吵架吃亏两句嘴,都极容易气得肝疼。更何况是对于真正在谋大事的人?

对于那些心怀大志之人,失败,或者说是一无所获的溃败,是真的可以气死人的。而且,越有本事,极有可能就越被这种溃败反噬。这事情,跟投入的心力成正比,却未必真有气量有关。

在远古历史上,就有一位惊才艳艳的周姓少年将军,硬生生地被那位被称作卧龙的神人给气死了。这是讲了几千几万年的历史趣谈,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那种心境?

丧钟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回什么话,只口吐了几个字:

“真是吓死我了……”

太子基笑了笑,说道:

“九龙城的丧钟,也会怕么?”他转过头去问杨艮:“你呢?你吓到了么?”

少年倔强,歪过头去,硬是不肯接话。

太子基看向窗外,口中喃喃道:

“选择了跟天斗,输就再正常不过了。还能一时想不开岔气,挺好的,挺好的……”

“好在哪?”杨艮问道。

太子基转过脸来,脸上一丝戾气闪过:

“好在……证明了,我还是一个,人。”

众人沉默,木屋里只剩下潺潺的溪水流动声。

丧钟自觉地走到一旁,很仔细地装了一碗大补药,递了过去。

太子基看了药一眼,问道:

“自己煲的?”

丧钟点了点头,指了杨艮一下:

“这家伙帮忙看的火候。”

太子基眼神一凌,脸色沉了一下:

“不喝。”

“……”

太子基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还是把药接了过去,一干而尽:

“丧钟你就不必说了,就算是你小子……”他指着杨艮,“现在身上都压着极重的事,不要再浪费时间做那么无聊的事。”

两个人没有说话。

太子基接着说道:

“近江一役,确实是筹备多年,然后功亏一篑。”他顿了顿,“但你们都知道的,这只是我顺手做的一件事罢了。有没有,成不成,都不影响我最终要做的那件事。”

“就算我死了,那件事,都要做成!懂么?”

两人点头。

“说话。”太子基的声音很细很温润,却有一股难以抵抗的威力。

“明白。”

太子基看了两人一眼,将轮椅拉开半分,从桌椅下拿出了几份文件,啪一下丢了一份过去:

“刚收到的,这是宁家的意思。”

丧钟很自然地拿了起来翻开看,杨艮在一旁瞅着。

太子基又将一份啪一下丢过去:

“这是李家的意思。”

丧钟翻开,表情没有变化。杨艮跟了义兴堂的事情好一阵子,许多事已经能逐渐看懂了,此时脸色一变。

第三份文件,啪一下又丢过去:“这是林永年,那只老狐狸的意思。”

“【何氏璧】,军用天物,要送回九龙城……”丧钟喃喃道,“动静这么大,也可以理解……”

太子基点着桌面说道:

“各怀鬼胎,一个比一个吃人不吐骨。”

丧钟放下文件,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

太子基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带了三分不忿,七分轻视:

“能怎么办?每个老板虽手段不同,意思都一样,我们通通照办。”他顿了顿,“行动准则就一个,让老板们满意,但是义兴堂,要全程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