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药材已捉襟见肘,库存所剩无几,若是再补不上,那些正在痊愈的人病情便会恶化,而那些病重者将无药可治,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虞清欢走回静阑院的时候,耳边还回荡着这几句话,二十几个大夫,惊慌焦灼的神色,始终萦绕在脑海里。 粮食还可以暂时动用储备,但药材,最最要紧的药材,去哪里才能寻到? 推门而入,长孙焘,也坐在案前,神色端凝,将手中的公文攥得死死的。 “淇王,运送药材和粮食的队伍怎么会在那种天气贸然出发?”虞清欢坐到他面前,问道。 “这个时候,是冬小麦成熟的季节,”长孙焘脸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运送药材的队伍,需要给漕运让道,只能选择漕运暂停的时候进行。” 难道这才是淇州十数万百姓丧命的真正原因?他们大多数人是死于饥荒和药材短缺? “天有不测风云。”虞清欢道,“眼下最最要紧的是,想出应对的方法。” 长孙焘道:“本王已命苍何前往凉城,调动凉城的库房储备,以解燃眉之急,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十日之内买不到新一批药材,一切都会功败 垂成。” 虞清欢拧眉:“我知道谁可以帮这个忙。” 不多时,卫殊便被带到了静阑院。 看见虞清欢,他登时甩开苍梧的手,大步流星地跨步而来,脸上还噙着邪魅的笑意:“小狐狸,给哥哥抱抱,想死哥哥了。” 虞清欢登时腾起,翻身跃到长孙焘的身后,紧紧地挨着他跪坐下来:“淇王,我看还是杀了算了。” “歹毒的女人!”卫殊轻哼了一声,盘腿坐在虞清欢先前的位置,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长孙焘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开始,目光始终放在卫殊脏兮兮的靴子,以及灰扑扑的衣袍上,直到卫殊坐下的时候,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双拳紧紧地握住。 “这牢坐的,憋死爷了!”卫殊一扬袍子,灰尘瞬间朝着长孙焘铺面而去。 长孙焘抬手,用袖子将自己和虞清欢挡住。 卫殊似乎没有发觉二人的嫌弃,还用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长孙焘双拳再度握紧,身体瞬间绷直,那凌厉逼人的压迫气势,刹那间猛涨,:“卫盟主,虱子掉了。” 卫殊哈哈一笑:“是么?淇王眼力真好,我怎么没有发现?” 长孙焘抬眸,唇边扬起丝笑,但握在手 里的杯子,却嘎吱一声,碎成了好几瓣。 “淇王,找卫某有何贵干?”卫殊抖了抖头发,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意,整个人气势一沉,瞬间化作披着夜色的修罗。 阴鸷,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卫殊这样的表情,虞清欢再熟悉不过,饶是对卫殊这个人已经算得上熟悉,但还是禁不住毛骨悚然。 她往长孙焘的身边挪了挪,整个人几乎靠在长孙焘身上,就像需要母亲呵护的雏鸟,怯生生地看着这个未知的世界。 长孙焘伸手,放在她的脑袋上一推,将她推开稍许:“没有骨头么?好好坐着。” 虞清欢立即笑嘻嘻地道:“我就喜欢挨着你。” 卫殊看着二人“打情骂俏”,最后提起水壶掷在地上,好巧不巧,就扔在长孙焘和虞清欢中间。 “卫殊,你有病啊?”虞清欢登时跳起来,还好没被那壶滚的水烫到。 “抱歉,手滑了。”卫殊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长孙焘没有理会二人的针锋相对,从袖底掏出一块令牌扣在桌上:“卫盟主身为绿林一把手,号令天下群雄,想必在几日之内调动一大批药材和粮食不在话下,只要你肯答应与本王做这桩生意,本王便将令 牌送与卫盟主保管。” “你也说了,卫某是绿林之首,”卫殊抱着手,挑唇道,“我又怎会看得上这区区一个明月教?” “原来是本王想错了,”长孙焘将令牌,又放到袖底妥帖收好,“既然卫盟主没兴趣,那谈话到此结束。” 卫殊轻笑:“淇王,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我谁能帮你?淇州那群脑满肠肥的属官?还是你们长孙家的朝廷?” 长孙焘道:“本王不会做生意,凡事都讲究实际,以及效率,本王没心思也没时间和卫盟主讨价还价,搞什么商业战术,若是卫盟主也想做成这桩生意,还请开门见山提出你的条件,否则,你我便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卫殊冷笑:“淇王,有求于人的不是卫某。” 长孙焘淡淡道:“若是下一句,卫盟主说的还是废话,那本王只好,抄了黎阳县陆家来解决本王目前遇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