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陡然被打开,虞清欢捧着一堆衣裳扔出来:“你俩过吧!” 话音刚落,门又“砰”的被关上。 “晏晏,”长孙焘伸出手,一脸的委屈与心疼,“别扯到伤口……” 阿六见状不妙,在长孙焘没有看过来之前,脚底抹油开溜,身形一闪,人便不见了。 屋里的百里无相舀了一碗汤,递到虞清欢面前:“好徒儿,喝口汤补补,为师特地给你熬的。” 虞清欢端起碗灌了一大口,准备在师父面前嘤嘤嘤告状,话刚到嘴边,汤的滋味也刚好漫过舌尖,回味无穷。 她咽下要说出口的话,又灌了几大口,直到碗见了底,这才把碗砸在桌子上,捏紧拳头,气呼呼地道:“我也不是心疼那矿,真的,师父您信我!我只是莫名烦躁得紧,所以便借题发挥。” “不是因为金矿?既然不是,怎么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百里无相一边盛汤,一边道。 “砰!”虞清欢一拳砸在桌上:“死老头,你怎么不信我!说不在乎就是不在乎!” 嗯,她真的不在乎,那些戍边将士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可朝廷给的军饷,连果腹都不够。 从淇王府拿出银子贴补,这也是应该的,她不觉得这件事有错。 真的不觉得! 有错的是,这笔银子应该从淇王府的公中里拿,而不是掏她的小金库。 想想就肉疼心也疼,不想为难自己,只好为难别人。 于是虞清欢便为难了这个 让她心疼肉又疼的臭草烂草。 虞清欢咬牙切齿地想着。 想着,想着,牙齿又被她咬得咯咯作响。 百里无相连忙把汤推到她面前,轻声细语地哄道:“女子孕期多思易怒很正常,乖徒儿,来,再把这碗汤喝了。” 虞清欢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完豪迈地擦了一把下巴,把碗砸在百里无相面前:“再来一碗!” 外头的长孙焘听到响动,还以为他的小心肝气狠了,担心的不行,可惜又进不去屋子,只能趴在窗口焦急地往里看。 “滚!” 小心肝的咆哮声落下时,一盆冷水泼出来,浇了他满脸。 他也不生气,把嘴里的水吐出来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继续他的求饶之路。 吴提看了这番情景,嘲讽鄙薄的同时,虚无的眼底渐渐有了光亮。 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似乎都在这座小小的院落上演着。 九月九日,重阳节。 秋高气爽,适合登高望远。 养了一段时日,众人身上的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刘孝杰一大早便来侯府请虞清欢与长孙焘,说是城郊毅勇侯夫妇的坟冢已经修好,百姓也在土地庙的旁边,为夫妇俩建了一间功德祠,供百姓祭拜英魂。 前些日子王爷王妃身上都带着伤,刘孝杰不好意思打扰,正好今日重阳节,他们夫妇可以先去上香,顺便在旁边的小山丘上登高望远。 虞清欢心知父母已经得到安息,去 往他们该去的地方,而他们也不是那种在乎虚名的人,所以这祭拜的事,也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 但同时虞清欢也明白,父母于归雁城的人来说,是一种信仰,他们的英雄事迹,将会在这座小城永远地流传下去。 无论是坟冢还是功德祠,都是他们伟大精神的载体,就算经年过去,他们也会是归雁城的脊梁与风骨。 而他们所代表的家国情怀,将会像一颗种子,在归雁城一代又一代的人的心中生根发芽。 所以在重阳节这个日子,他们夫妇理应前去祭拜,不仅是对先人的一种缅怀,同时也是对英雄的敬重。 虞清欢的气仍旧没消,但不妨碍长孙焘死皮赖脸地跟着。 可当一切都准备妥当,阿六推着吴提从院子里出来时,长孙焘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还真是哪哪都有他!” 阿六最近惹的祸事不少,而吴提也不想触长孙焘霉头,二人很有默契地降低存在感,默默地跟在队伍后头。 “老头儿,给你的。”马车里,虞清欢把一只绛袋递到百里无相手中,绛袋里装有几颗茱萸,应时又应景。 百里无相笑得合不拢嘴,接过绛袋爱不释手地端详了许久,接着迅速把绛袋往一旁脸垮得要掉下来的长孙焘手里一塞,然后委屈地道:“丫头,师父这个绛袋被抢了,可以再给一个么?” 虞清欢假装不知道他的小把戏,又从袖底掏出一个,递到百里无相手中。 百里无相用手肘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