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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兔子耳朵要长一些。”
“知道了。”
音音松了一口气。
音音今日没有和娘亲一起去天之境巡查,她向来是娘亲的小尾巴,只是最近,她对稍微剧烈的动作实在不敢。
她掉了好多花瓣。
刚才藏起来的也是新掉的花瓣,因为旁敲侧击之下,度朔告诉她,莲花一般是不会掉花瓣的,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快要枯萎了。
枯萎,也就代表着离死亡不远了。
她记得她这么问,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多活一点时间呢。”
“呃……有是有,但这是不对的,花是有花期的,那是天道轮回规定好的期限,逆天而行,会被雷罚加身的。”
“莲花的花期,有多久?”这件事问万木灵主,扶桑树再合适不过。
“不一样的莲花花期都不一样,气候不同花期也不同。”
度朔和音音都认为她是被捡回来的普通雪莲。
“别太伤心……”它的木头脑袋想不出好词,支支吾吾了半天,“你还可以入轮回。”
最后等来带着些微破碎的轻柔的声音。
“那我还能记得娘亲吗,我能再来找她吗?”
“……”
“好吧。”
……
如果告诉娘亲和哥哥,他们肯定会给她找办法的,说不定还很危险,其实……枯萎也没那么可怕,只是……如果能不离开娘亲就好了。
音音不敢再大肆学习使用灵力,只在夜里修炼一会儿,再偷偷翻翻书,看看自己还有没有翻案的可能。
“娘亲,抱。”
小姑娘看见风白心进屋,将手里的书放下,对她伸出手,
小女孩穿着莲纹琉璃粉的小裙子,身上是干干净净的微润水汽,莲花香气萦绕。风白心脱掉带着冷气的外衣,抱了她一下。
“要和娘亲一起睡。”音音提出要求,想要和娘亲用一个被子。
“哦,要和娘亲一起啊乖宝宝。”
风白心没看到蒙在她怀里的小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委屈,只感觉女儿的手搂紧了自己格外无助,她拍拍她的后背。
……
最后,音音一点灵力也要节省着用,将所有花瓣都缝进小香包里,绣了一朵歪歪扭扭的莲花,悄悄放在褚礼床头。
最后,拿出娘亲的一支簪子,化为原型,把自己变成娘亲的一件发饰,躲进了娘亲的妆匣中。
她只是一朵捡来的小莲花,既没有哥哥厉害,性子也不开朗,可娘亲没有烧掉她,还养了她这么久。
她不能……一点用也没有吧,等过几日干了,她就可以给娘亲当好久的簪子了。
某日风白心回到家中,便发现自己养的莲花不见了。
小姑娘为了节省灵力,一点灵息也没往外泄露。
仓惶到六神无主的风白心霎时红了眼眶,带着浑身僵硬的褚礼将整个雪山翻了一遍,连本源母晶旁边都找了。
直到两日后休息,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变成簪花的音音和带着泪痕的香囊。
如果涉及到至爱,不谈轰轰烈烈的生恩死誓,不言温情与离别、陪伴和守护,甚至连临危时刻都保持理智和体面的话,那只能说对她付出的情感万顷秋水中的一粟而已。
哪怕平淡如一碗白水,也该会有人能惊起她的波澜。
簪子上的莲花被风白心变作人身,音音看到娘亲,哭得泪眼婆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跑到簪子上待着?”
风白心的声音依旧温柔,稍带着遏制的哑,柔软的手指抚摸着少女的脸颊,轻拭过她氤氲湿润的眼角,
“告诉娘亲好不好,娘亲都能解决,没有什么事值得我们音音掉眼泪。”
“………娘亲……呜呜呜……我掉了……好多……”
“……花瓣,我要枯萎了,音音要不记得娘亲了。”
“我还……对,对娘亲……一点用都没有。”
少女脸上的手指凝滞住,女子的瞳孔中透露出些许怔愣。
风白心某一时刻顿悟了一个或许之前经历过些人族生活,但终归只是刚长了几年的莲花的思想。
生死对她这个年纪印象太笼统,像是一只仅仅听闻过的吃人凶兽,她只知道她在被吃掉之后没办法记住自己的母亲,也没对她产生过回馈。
只好把自己当做一支簪子上的花,哪怕为她起到这么一点点的用处。
或许是她身上还带着曾经人族的烙印,以至于并不是一无所知,母亲这个词,对于大多数生灵来讲,不仅仅是母爱和生的来源。
就像风白心自己,她从小被培养为祭祀候选,对师长和族人的印象更深,但寂静冰冷的雪夜里,她脑海里也曾回想过母亲的身影。
尽管她很少见到自己的母亲。
感受到女孩的手在轻轻擦拭她的眼角,像是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宝物,
她告诉自己,
风白心,你没有照顾好她,她对你小心翼翼,甚至对你和褚礼都带着讨好,你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