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她的迟疑和犹豫让褚礼的手不自觉收紧,指尖陷入自己的血肉,又被一只柔软的手拨开,
“好吧,我的小气鬼哥哥,都听你的,我对别人都是一点点喜欢,只有对娘亲才是好多好多的喜欢,呃……还有哥哥。”
“最喜欢娘亲和哥哥,别人都只是一点点喜欢。”
少女坐在龙尾上,凑近他,用微凉的指尖揉揉他濡艳红湿的眼睛,又抱着他的脖子,用白皙的脸颊贴了贴他的脸。
发丝落在他脖颈间,有些痒,又很快离去。
褚礼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小莲花是在哄他了,而且还是顺带搭上了他的名字,苦闷若云烟消散,心头还能咂出丝丝缕缕的甜意,没忍住笑出来,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去表情管理,又中途放弃,
算了,承认喜欢她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先暂且收好龙族的高傲吧。
殊不知他心里的高傲被妹妹理解为别扭傲娇,再张牙舞爪也是可怜巴巴需要哄的哥哥。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找娘亲睡觉觉啦,你好好休息哦。”
少女跃下龙尾,收走了小垫子,冲他挥挥手,又跑了,月白仙气的琉璃纱冰宫的光中恣意舞动。
现在她可是个忙碌的莲花,家里的大人都需要她去安抚情绪呢。
……
音音时不时需要检查一下哥哥身上有没有添新伤,为他消除一些生煞带来的痛苦,这是她这个无垢神魂的独特之处,满满的干净圣洁的灵气和本源纯洁的先天一气让她变成了雪域的家庭医生。
一些时候,褚礼和风白心都要小心翼翼的听这位独特医修的话,她说什么最好照做。
饭桶也逐渐适应了雪域的生活,在褚礼偶尔抽空的训练下摒却了病痛,兽身真的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了,音音喜欢走到哪都抱着它,但是见到褚礼饭桶会被从怀里扔出去。
“脏。”
“不脏,我给它洗澡了。”
“……下次我给它洗。”
“饭桶觉得……我还是可以自己洗的。”
“哥哥你吓它。”
“我没有。”
……
她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无惊无喜的安然度过,她也渐渐学着强大起来,时间的年轮复刻中,那些幼稚生涩彻底消散于雪域的风雪。
直到风白心某日抱着她眼眶泛红地将一个储物戒递给她。
“抱歉,音音,娘亲可能以后不能陪你了。”
“娘亲要通过风氏秘术的叠加复合,去往世界结界之外, 以防结界再被强大的魑鬼攻破。”
有一些魑鬼不知道找到了什么办法,能够少量通过结界,这样下去,好不容易完好的结界肯定会付之一炬。
这已经是经过三族反复商榷后定下的,她也曾夙兴夜寐,辗转反侧,不愿意接受只有这一个办法的定果。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不愿意女儿听到一点她的娘亲会不在她身边的可能。
若非最终定下来了,她不愿意告诉她。
“这是风氏一族所有族藏,不过大多是一些典籍记载,阵法诡术,还有……”
“别哭,宝贝。”修长素白的手抚上少女的眼角,温热湿润的触感,无声无息的悲泣,仿若淅沥春雨中枝上的滴露桃花,泪水从她指缝流溢,
心如刀绞,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悲痛扼住呼吸,在听到女儿声音的一瞬,无力感浸透了她,
“娘亲,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或许吧,或许世间出现贤明的领导者,免去那些生灵余息残喘,嗔痴苦楚,没有魑鬼作祟那日,娘亲会回来见你的。”
风白心亲吻了一下女儿沾满泪水的脸,抱住她,莲花香气充盈身边,她眼中也滑下晶莹的泪水,
“若当那时……音音也可以离开雪域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抱歉,我的女儿,让你始终囿于雪域这一片空寂的世界,是娘亲委屈你了。
……
风白心离开的时候她明确的知道,并没有依依不舍的相送,就像是某个平常的早晨,娘亲又去天之境例行审查,好似她还会在傍晚回来,给她做好吃的。
她沉默地学习娘亲给她留下的东西,似乎成了下一个风氏族人。
日复一日,好似并没有什么剧烈的悲伤和痛苦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如既往的懂事和乖巧。
“音音,你知道心姨为什么没让你继承风氏姓氏的。”
褚礼揉揉她的头,他并不会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哄人套路,但那个别扭的少年学会了温柔和细腻,也认知到使命的沉重。
可他对上音音总是束手无策,向来都是她来摆布他的情绪的。
“我就是雪域的人,为什么不能学,哥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总有一天能帮上你的。”
可褚礼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身负审查天之境和吸渡生煞两项任务,神魂还处于极度的痛苦和挣扎之中,一时不查,就未发现雪域就多了一个特殊的访客。
还是音音主动告诉他的。
天道对于守护遗族向来是抱有尊敬的,若说起对于世界的作用,这些人的存在对比天道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