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强过成亲。
谭昭昭还在头晕,嘟囔道:“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咦,阿拯要作甚?”
张九龄轻笑一声,宠溺道:“昭昭吃醉了。时辰不早,我们回去歇息吧。”
他对黎山交待了句,也不去管张拯,带着谭昭昭先行离开。
回到府里,张九龄先带着跟花脸猫一样的谭昭昭去洗漱。沐浴洗净头发,只她脸上晕染开的颜料浸入了肌肤里,只洗去了大半,他生怕弄疼了她,轻轻擦拭了几下,哄着她道:“昭昭,你先去歇息,明朝起来再洗就掉了。”
谭昭昭直直盯着他的脸,道:“你的已经洗掉了。”
张九龄先前自己用力搓洗掉了,他细心解释了,道:“昭昭,你的肌肤细嫩,我不能用力,你别生气啊。”
谭昭昭哼了声,继续找茬:“你为何要这样看着我?你是不是以为我老了,丑了,就嫌弃我了?”
“昭昭,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那你看甚看?你该说,我哪怕洗不掉了,也一样美丽!”
“昭昭,我认为,你在我心中,每日都比前日要美。”
谭昭昭哈哈大笑,得意地道:“我就是最美,老了也美!年轻时,你比我美,现在老了,该轮到我比你美了!”
张九龄忍俊不禁,道:“昭昭原来没醉啊。”
谭昭昭很是牛气哄哄往外走去,道:“我没醉!”
张九龄跟在她身后,看到她挺得直直的背影,只走路不受控制左右摇晃,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好好好,昭昭没醉。昭昭别动,你的头发还湿着,我替你绞干。”
谭昭昭趴在张九龄的腿上,闭上眼睡了过去,在沉睡中,感到被挪动,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张九龄微笑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轻柔地道:“昭昭,去床榻上睡。”
谭昭昭便放心继续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床榻一沉,她知道是张九龄上了床,继续放心睡去。
张九龄却睡不着,谭昭昭的睡颜,在昏暗的床帐里,显得格外沉静,他抬起手,仔细描摹着她的容颜。
从早上起,他就替她画面,她也替他画。
两人面对面,从未这般长久,仔细观察着对方。
成亲几十年,对方的面容,早已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但真正呼吸相闻,长久面对时,体会又全然不同。
她的发髻间,已经有了银丝,她的眼角,细纹密密。
但她的双眼,比起年轻时,还要清澈明亮。历经繁华痛苦,她始终有颗赤诚的心。
今夜,张九龄未阻拦谭昭昭吃酒,任由她痛快吃酒,尽情欢笑,像初到长安时,她与雪奴她们成日把酒言欢的岁月。
自从雪奴与高力士离去,谭昭昭再也没这般畅饮过,她也吃,仅浅尝辄止,从不贪杯。
时隔多年,她兴许已经释怀,兴许是将对他们的怀念,深藏心底,带着对他们的眷念,过好余生。
张拯神叨叨认为,她是天上的神仙。黎山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也称她是仙女下凡。
许郎中拿着她教导的治伤法子,接连治好与改善了好几个伤患的病症,上门来答谢,不顾她的推辞,一定叫她一声先生。
谭昭昭对他抱怨道:“不过是些常识罢了,我哪敢据为己有,当得起他的先生。”
张九龄这些年与她朝夕相处,所见所闻,比任何人都要多,他都藏在心里,从不开口问。
她始终是她,是他的昭昭就足够。
要是问了,揭开这是一场梦,她不见了,他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张九龄睡了过去,陷入了梦境中。
这场梦,似幻境,又格外清晰。
他看到自己抽离在外,漂浮在半空中,看到了另一个大唐的景象。
他被排挤贬谪,辞官回到了韶州府,居在曲江边,与友人成日吃酒,不过六十多岁,就与世长辞。
朝堂的宰相,变成了李林甫与杨国忠,两人皆权倾朝野,两派党羽斗得你死我活。寿王妃杨玉环变成了陛下李隆基最宠爱的贵妃,安禄山成了杨贵妃的义子,领了几地节度使的差使,手握重兵。
眼前的景象,很快一转,安禄山史思明的兵,攻进了长安城。长安城破,百姓死伤无数,繁华的长安城,成了炼狱。
陛下匆匆逃出长安,朝臣愤怒,一致认为是杨贵妃是祸水,安禄山是她的义子,祸乱朝纲,高呼要处死她。
张九龄看得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诩为读书人的这群朝臣,竟然无耻到如此地步!
杨贵妃要是罪该万死,他们就该被诛灭九族!
张九龄更不能相信的是,不顾人伦纲常,抢夺了自己儿L媳妇的陛下,竟然听从了他们的话。
陛下哭哭啼啼,赐白绫三尺,令其自缢
。
昏聩,昏庸,荒唐到如此地步,老而不死是为贼!
张九龄以为眼前的景象,令他足够痛心。
谁知,眼前的景象又一转,他看到了睢阳城。
城外,近十万叛军,将睢阳围得密不透风,睢阳城内,传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张九龄离得近了些,他看到守将张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