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任谁都知道,四行仓库就是一个死地,就是阎王殿,就是十八层地狱。没有人能从日军的重围中活下来。
但是端午做到了,他为他们创造出了一个奇迹,一个神话。
他们敬佩这样的军人,哪怕他还很年轻。
所以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他们想要略尽绵薄之力。然后静静的看着,那个青年人,又会创造出什么奇迹。
于是,一行人都跟在端午与那位王连长的身后,来到了收容所。
收容所内,此时很热闹。都到了夜里十点了,竟然还没有人睡觉。他们有的人在赌骰子,有的在闲聊,还有的人,竟然还在喝酒。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收容所附近的店老板舍不得走的原因吧!
这群大头兵,手里有了钱,不是赌就是喝酒。钱恐怕都送到他们那里了。
张连长在此时,大声的呵斥道:“都给我起来,特派员来了。”
几个川军回头看了一眼,继续推自己的牌九。而其他人,甚至连看端午一眼都没有。
或许,对于这种上级长官来挑人的戏码,他们早就看多了。而端午也只是比他们的军衔高一点罢了。
“四个四,豹子,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一个川军在赌骰子,掷出了四点,高声欢呼。
只是他赢的不是钱,只是一把下酒的花生豆。
嘭!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只脚将桌子蹬翻了。那桌子在半空中翻了三圈,落在地上摔散架了。
巨大的木头撞击声以及骰子掉在地上发出嗒嗒的脆响,令在场的每一个溃兵,尽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来。
他们有的人醉眼朦胧,有的人愕然,有的人无动于衷,而有的人,则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然后一同哈哈大笑了起来。
或许这一幕,他们早就看多了。来到这里的军官,暴脾气的有很多。踹翻一张桌子算什么?踹他们的大有人在。
而且与那些普通士兵不同的是,这里的人,是会还手的。
那掷出豹子的川军,仰着脸走上前,与端午对视道:“长官,你打翻了我的桌子,是不是应该赔偿我啊?”
不远处的张旅长见此,就要上前。他怕端午太年轻,镇不住场面。
但不想此时,一旁的孙旅长却拦了他一下道:“张旅长,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位特派员有什么本事吗?”
“你的意思是?哦!......”
张旅长笑了笑,因为他明白了。孙旅长的意思是,要看看这位特派员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会做什么。
只是不想也正在这时,端午什么话都没有说,突然蹬出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小肚子上。
嘭!
这一脚,直接将那身高一米七上下的川军,踢出去三米多,摔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爬都爬不起来。
端午身旁的一个川军举起了长条椅子,也想要动手,但端午仅是一个斜视,便将其秒杀了。那川军想了想,又把板凳给放下了。
人狠话不多,这种人最可怕。
或许这里的川军都不怕死,但却怕怎么死。
更何况端午的身上与眼神中,都透着那么一股子浩然正气。令人敬畏。
然而就在众人惊愕的时候,端午的吼声却再度响了起来。
“川军,我见的多了。但是我没见过这么差劲的川军。在我的团,有一个川军兄弟。他被鬼子俘虏了。鬼子要杀他与老百姓,
我那位川军的兄弟,毫不畏惧的对鬼子大声的喊:要杀就杀老子。小鬼子,你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认为,这才是川军。这样的人才配叫做川军。
我这一路,从敌人的腹地杀出来,听到的都是川军作战的勇猛。他们悍不畏死,他们前仆后继。
但是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躲在这个安乐窝,在醉生梦死吗?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就是川军吗?
你们对得起,那些为了川军的荣誉,而死于在战场上的兄弟们吗?”
端午的怒吼声,令收容所大部分的川军,都惭愧的低下了头。甚至有人发出呜咽的哭声。
他们委屈,他们想起了那些因为没有棉衣冻死的兄弟。想到那些因为没有弹药,只能拿自己的胸膛去挡住敌人子弹的弟兄。
他们想到了点点滴滴,想到了一切一切。
终于一个顶着少校营长军衔的川军军官爆发了。他冲着端午吼道:“我们不怕死,但是我们不想死的那么没有价值。我们没有武器。我们没有冬装,我们上了战场上就是炮灰,你明白吗?”
此刻,所有川军尽数抬起了头,清澈的泪水,在这一刻,映衬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的醒目。
端午看着这群泪流满面的川军兄弟,点了点头。
然后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