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的身边。”
青登面挂舒畅又阳光的笑脸,大步流星,昂首向前。
牧村打量着逐渐远去的青登,一脸深感不可思议的样子。
伤痕累累,皮开肉绽……不难看出,青登适才经历了一场无比激烈的决战。
以“身负重创”为代价,艰难地换来战斗的胜利,却没有沉浸在胜利的余韵中,也没有“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等待他人的援救,而是踩着云淡风轻的步伐,落拓不羁地独自离开战场。
仿佛他刚刚所经历的死斗,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饶是在人世间活了九十多年,姑且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牧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光景。
这个瞬间,牧村莫名感到青登的背影和他所熟知的某两位故人的身姿重合在一起。
那两位故人,一个老骥伏枥,另一个天下无双。
一念及此,牧村心中一凛,不由挺直腰杆,伫立在原地,目送青登,投以庄敬的眼神。
很快,青登回到那扇被他击碎的大门前。
此时此刻,清水邸的大门外,一片嘈杂喧嚣。
青登闹出的那些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以及官府的差吏们。
前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维持秩序的自身番吏员、受命前来调查情况却不敢进入清水邸的奉行所官员……男女老少、士农工商,挤作一团
人流如潮,比肩继锺。
“快看!有人出来了!”
“是‘仁王’!‘仁王’橘青登!”
“橘青登?所以单枪匹马地杀进清水邸的人是仁王吗?”
“不会吧……他竟然真的接下清水一族的请帖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既然橘青登出来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赢了?”
“他、他这是……还活着吗?”
……
青登顿住脚步,古井不波的平静目光横扫面前乌泱泱的人潮一圈。
“让开。”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压住了现场的一切动静。
人们目目相觑,面面相看。
然后——
哗啦啦……哗啦啦……
犹如风吹过的田野带起的响动声一般,官吏也好,白身也罢,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向左右两边分开,让出一条笔直的大道。
青登毫不踌躇地挺身迈步,在民众的夹道注视下,笔直向前。
他们并不清楚青登近日来的所经所历。
更不知道青登适才创造了一项多么夸张的历史成就。
但是,他们看到此时的青登身上有一种威压感,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当青登发出简短的命令时,他们的双腿便不由自主地移动起来,退至街边,双眼不受控制地朝其投去敬畏、瑟缩的视线。
月光打在他的前路,为他铺上华丽的地毯。
夜风拂在他的身侧,为他送来谦卑的陪臣。
真如凯旋的君王一般。
青登感觉心情好极了,步子愈发轻快。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刚刚完成了“犁庭扫穴,克敌制胜”的雄伟壮举,更是因为可以回到伙伴们、爱人们的身边了。
想到这,青登莫名地想要吟唱些什么。
这个时候,他有些理解古人们为什么每逢丧事、喜事等重大事件时,都会想要写诗吟词了。
因为当人的兴致奔涌、思绪沸腾的时候,确实很需要说些什么、做点什么,借此来抒发满腔情感。
青登当然没有那个七步成诗的本领。
不过,他蓦地回想起前世时非常喜欢的一首唐诗。
须臾,拥挤在道路两边的群众,无不听见一道抑扬顿挫的、融化在深沉夜幕中的悠扬男声——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他年名上凌云阁,岂羡当时万户侯?”
他的身影被拉得好长、好长,山一般压在街面上以及众人的心头。
月光照上去,流淌着介于白银与剑光之间的辉煌色彩。
……
……
就在青登即将走出斗南町的时候——
骨碌碌碌碌碌……
他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由远及近的车轮转动声。
定睛望去,一辆非常眼熟的马车闯入他的视界。
“纱重?”
青登不禁挑眉。
在青登发现纱重的同一时间,纱重也发现了青登。
“橘先生?”
纱重急忙拉停马车。
马车尚未停稳,一道倩影便急急忙忙地从车厢中窜出,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青登的跟前。
青登一怔,露出惊讶的表情,不久之后变成了挂着歉意的迟疑面容,最后换上了像是感到心安的欣慰笑脸。
虽然无人给他解释来龙去脉,但他也大致猜出发生何事了。
佐那子睁大眉目,从头到脚地反复打量青登。
仿佛是在确认眼前之人是否真的是青登似的。
是因为吊桥效应吗?青登总觉得此时的佐那子远比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