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青登看都不看已然吓瘫的早川屋团七郎一眼,转身欲走。
越后屋文三郎侧站半步,让出道路,然后走在青登的身后,有意落后青登半步。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娇弱女声倏地吸引了青登、越后屋文三郎的注意力。
“橘、橘大人!”
青登愣了一下,顿住脚步,转回身,面朝铃音。
“谢谢您……真不知该如何答谢您才好……”
说着,铃音紧了紧怀中的三味线,目光游移,俏脸泛红,裹在布袜里的可爱足趾不断抓挠榻榻米。
刚才回绝早川屋团七郎的过分要求时的那份刚烈模样,刻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登见状,露出礼貌又不失距离感的微笑。
“铃音小姐,不必客气,在下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毋需特地答谢我。”
“倘若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便请在之后有机会时,好好地为我抚琴一首吧。”
说罢,青登从铃音的身上收回视线,不再作任何停留地快步离去。
“啊,橘……”
铃音还想说些什么。
可对方的身影已经从她的视野范围内离开。
偌大的房间回归二男一女的配置。
只不过较之刚才,三人的表情、状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青登突然现身以来,就一直插不上话的吉九郎,迟迟未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直到现在都仍张大着嘴巴,下巴仿佛随时都会掉到地上。
早川屋团七郎像失了魂似的,面庞白得跟上了一层白漆一样,目光发直,眼神空洞,瘫在榻榻米上的身体一动也不动。
铃音久久地伫立在原地,双眼呆望青登离开的方向,眸中蕴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复杂情感。
少顷,她“唉”地长叹一口气,微微上翘的嘴角勾出一抹无奈中掺着自嘲的弧度。
“说得也是啊……他的女人可是那个千叶佐那子啊……”
……
……
对青登而言,“替铃音出头”只不过是跟“在路边顺手买一串烤鱿鱼”无异的无足挂齿的日常插曲罢了。
在告别铃音之后,他便和越后屋文三郎一前一后地来到预定好的包间——宾客们都已来齐。
随着青登的驾到,今日的这场餐宴总算是可以正式开始。
青登理所应当地坐在主位上。
以越后屋文三郎为首的宾客们根据地位高低,在青登的左右两侧依次就座。
说来感慨,这座房间的宾客阵容,实在是叫人瞠目结舌。
即使是敬陪末席的人,也是在江户商圈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然而,青登却一脸平淡,既不露怯,也不轻佻。
他坐在那儿,就跟一根劲松立在那儿一样,风吹不弯,雨砸不倒。
这样的场合……乃至比这更顶级、更令人心生神往的场合,青登在这1年又8个月的时间里,参与了不知多少次。
每当这个时候,都会令旁人直观地感受到——这个当初除了腰间刀便别无所依的青年,而今已是能够影响历史走势的豪杰!
料亭所提供的,一般都是怀石料理。
怀石料理或会席料理最初是诞生在上层社会的酬酢社交的场合,不久便逐渐影响到一般比较富裕的市民社会。
怀石料理原本应该是“茶怀石料理”,与茶道的最后形成和发展有密切的关系。
而“怀石”二字则源于佛教、主要是禅宗的礼仪作法。
镰仓时代的12-13世纪,禅宗经由荣西和道元等人之手,正式从中国传入日本。
与此同时,禅宗的清规和禅僧的规诫也逐渐在日本的禅寺中确立。
在饮食方面,过午不食几乎已经成了禅僧们的铁定的规矩。
但有时从午后到深夜,不断的修业念经,也常常使得有些僧人体力不支,难以支持。
于是有些人便将事先烘热的石头放入怀中,以抵挡辘辘饥肠。
这样的石头,被称为“温石”。
后来,寺院中的规矩有所松懈,有人便制作些轻便的食物临时充饥,这样素朴而简单的食物,便被称为“怀石”,大抵类同于点心,但更具有禅宗的色彩。
起初,怀石料理被用在茶会上,充作喝茶时的点心,虽然菜品比较少,毫无膏腴肥脂的珍馐,但其实在选材和烹制上也是相当讲究的,在日本人的心目中,还是一种上流社会的饮食。
就这样,怀石料理渐渐跻身上流社会。
不管是幕府将军、各地大名,还是上层武士、都市豪商、文人墨客,都以食用怀石料理为荣。
怀石料理有着一套比较固定的菜式和礼仪作法。
首先端出的是放有汤碗、饭碗和盛有鲙或刺身的小碗碟的膳……也就是食盘,然后呈上米饭和汤。
之后拿出用碟子盛放的下酒菜和酒,斟酒三次,此谓之
接下来是端上烧烤的鱼或飞禽,用酒壶再斟酒三次,此谓之“二献”。
然后将汤碗和饭碗撤下,送上高级清汤,日语称之为“吸物”,再斟酒三次,共“三献”。
然后上酱菜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