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连一番队的队士们,都不知道他们的队长究竟有多强。
可奇怪的是,每一个熟识总司的人……即“试卫馆派”的诸位,在谈及总司时,总会露出敬佩的表情,皆视总司为“新选组里除青登以外的最高战力”。
一方面是鲜少出手的高深莫测的一番队队长,另一方面是公认的最强……一来二去之下,“冲田总司的具体实力”成了新选组里的一则逸话。
只可惜……这则逸话只能到今天为止了。
因为,在今日,在今时,每一位在东部战线上奋战的队士,都在总司的身上亲眼见证了何为势如破竹!何为摧枯拉朽!
明明都是两只手、一把刀,可她硬是凭着异于常人的身体机能、炉火纯青的剑术技巧,阵斩了无数贼寇。
单论杀敌效率的话,力压包括近藤勇、土方岁三在内的全场所有人!
其手中的加贺清光因太过锋利而并未沾染太多的血污,在阳光的照映下,刀尖反射出慑人的寒芒。
平日里的那副开朗、爱笑的模样,全然不见了。
只剩下充满寒意的双眸,以及一连取走无数人的性命,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眉头都没动一下的冷酷!
有那么一瞬间,岛崎魁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恍惚感——他感觉自己不认得总司了。
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可怕剑士,真的是我的队长吗?
当青登不在的时候,副长土方岁三就是新选组的最高指挥官。
这个时候,青登的“大练兵”的另一项成果——纪律训练——发挥了作用。
明明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明明手臂酸痛得几近抬不起刀,可当土方岁三的命令方一下达,不论是以总司为首的高达们,还是像岛崎魁这样的普通队士,纷纷深吸了一口气,榨出体内仅剩的最后气力。
与此同时,队士们不约而同地回想起《新选组法度》的第一条内容:一切行动听指挥。
不仅如此,还回想起了违反法度的后果——法度的前三条内容一经违反,直接斩首!
对纪律的敬畏,对法度的敬畏,令得队士们不敢怠慢,条件反射般地遵照命令行事。
嘶啦!
岛崎魁从里衣上撕下一截布条,用其来绑紧右掌与刀柄。
冷不丁的,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当青登凭着显赫的战功,荣升为侧众兼御台樣用人的时候,受此鼓舞的广大武士们争相传唱的那一句话——
功名但在马上取!
……
……
哒啦!哒啦!哒啦!哒啦!哒啦!
郁郁葱葱的土地上,一抹淡褐色正在急速移动,一路向东。
反复喷出粗气的马匹,在骑士们的驱使下,不停地奔跑。
马匹仍在战斗,反观其背上的骑士们……
交错的刀枪,毫无秩序地前后挂着。
骑士们一个个无力地垂下脑袋,满面颓丧,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正是逃亡中的柴崎炼十郎一行人。
军队被打散了,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
值此大败亏输的绝境下,舍命将柴崎炼十郎从青登的槊尖下救出、仍能誓死跟随柴崎炼十郎的人,便只有他的门下弟子们了。
柴崎炼十郎拥有不少弟子。
直至起事前夕,他已拥有六百多个弟子,俨然是一座大道场。
大战过后,他的弟子们被彻底打散,死的死,逃的逃。
现在跟随在其左右的弟子,只剩约莫二百号人,是他所拥有的最后兵力。
虽然人数不少,但是……惨烈的败北令得他们士气尽失,斗志皆丧。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不知道……”
“总之先继续往前吧……”
“啧!我又听见蹄音了!那个仁王还在追杀我们!”
“有完没完了!我们都逃得这么远了,他竟然仍能追上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直逃吗?”
“不知道。”
“再怎么逃,也是会有终点的吧?我们总不可能一直逃下去吧?”
“我他妈都说我不知道了!”
……
绝望的气氛在弟子们之间传播。
便在这时,一道大喝忽地响起:
“停!停!都给我停下!”
霎时,“恢恢”的勒马声,响成一片。
紧接着,骑士们纷纷转过脑袋,望向此道喊声的主人——即他们的师傅,柴崎炼十郎。
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柴崎炼十郎已从的阴霾中走出,意识眼神恢复了清明。
“别逃了!再逃也逃不出去了!”
柴崎炼十郎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用沉着的声音说道。
“我们的马匹远远比不过幕军的军马。”
“不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差了一截。”
“此消彼长之下,被追上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别逃了!”
说到这,柴崎炼十郎伸出右手,戟指不远处的小山丘。
“新选组凭借地利,阻挡了我军的兵锋。”
“现在,轮到我们来借助地利以杀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