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看不清居酒屋深处是何模样。
尽管现在仍是大白天,太阳还高悬在穹间,但这座居酒屋已经挤满了忙里偷闲、特地跑来喝上几杯的町民。
“喝!再喝!”
“哎哟,彬太郎,你今天很能喝哦!老板娘!再来4瓶……不,6瓶烧酒!”
“欸!来咧!”
不一会儿,风姿绰约的老板娘以茶盘端着6瓶烧酒,袅袅婷婷地走出后厨,为这座充满“男人味”的据酒馆,带来了一抹靓色。
众所周知,只要是男人聚集的地方,就免不了“键政”。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屋内众人忽然讨论起最近的时政。
“喂,你们知道吗?我一在幕府奉公的哥们儿告诉我,幕府已经大致完成战前准备了,到了年底的时候,就要正式对长州用兵!”
“嗐,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儿,幕府的‘长州征伐’不早就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了吗?”
“我听说这一回,幕府要动员旗本八万骑、会津藩、咱们秦津藩,以及以萨摩为首的西国二十一藩!总计二十万大军!”
“是啊,我也是这么听过!实打实的二十万大军!不是虚数!”
“二、二十万?!”
“真的假的……”
“史无前例的大西征啊!这应该算是自关原合战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事了吧?!”
“看样子,幕府这回是铁了心的要消灭长州藩啊……”
“哼!早该如此了!我早看长州不顺眼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长州和幕府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没有谁好谁坏。”
“从另一方面来讲,此次的‘长州征伐’算是二百年前的关原合战的延续。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遥想当年的关原合战,毛利家就与德川家作对,德川家取得关原合战的完胜后,仅仅只是削了毛利家的领地,没承想毛利家根本不吃教训,时隔二百余年又跳出来作妖,德川家这回肯定要将长州撤藩、将毛利家除名!”
“唉……还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就又要打仗了吗……”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们这儿可千万别打仗啊……”
“嗐!怕什么!我们这儿有仁王和新选组在呢!纵使有百万大军来袭,又能奈我们何?”
“没错没错!你们可别忘了,仁王大人可是咱们的守护神啊!他肯定会保护我们的!”
……
陡然听见“仁王”这一字眼……青登一边下意识地压低头上的斗笠,一边继续独酌。
听着众人对他的无脑吹捧,他在暗暗感到好笑的同时,也不禁弯起嘴角。
他本想再接着听下去,多多体察民生。
可没想到,在“键政”完后,屋内众人就开始讨论起最近发现的性价比奇高的冈场所……
果不其然……男人一旦凑在一起,所聊的话题不是“键政”就是“涩涩”。
丧失兴致的青登,在桌上留下酒钱后,大步流星地走出居酒屋。
刚一撩开门帘,滚滚热浪就扑面而来。
青登走到街面上,兴致勃勃地观赏着周遭的街景。
扛着扁担,四处叫卖的货郎;步履匆匆的买菜妇女;嬉笑打闹的孩童;愈发稠密的人流……这些景象,无一不使其颊间浮现出心满意足的色彩。
大津的子民们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吧——他们所尊崇的仁王大人,时常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与他们一块儿吃着粗茶淡饭,时而还会一起畅聊古今。
自今年开春后,青登就多了一项新的放松方式,那便是微服出访。
乔装打扮一番,伪装成平平无奇的武士,深入居酒屋、茶屋等地方,在聆听民众的心声的同时,仔细观瞧秦津藩的变化。
手把手的、一点点地建设一个国家,使它变得强大,使子民富足……实难用具体的言语来形容其所带来的成就感!
距离青登成为秦津藩之主,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
对于这片土地,青登已从最初的陌生,逐渐变为如今的熟络、知根知底。
自“八月十八日政变”以来,经过数个月的和平时光,日本全境再度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
值此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秦津藩必须要格外强大,才能在这名为“时代”的漩涡中屹立不倒!
一想到这,青登就感觉全身皮肤发紧、神经绷起。
挥之不去的危机感催促着他去继续努力工作,想方设法地使秦津藩更强大一些。
不过,纵使抛开这些功利性的元素,只谈感情的话,青登也发自真心地希望领内的劳苦大众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因此,每当瞧见那日新月异的街道、每当看见那欣欣向荣的市场、每当望见那蓬勃发展的藩国,青登就会感到格外满足!
心中充满了沉甸甸的成就感,浑身的疲劳消减了大半,旋即由衷地感到:自己长久以来的付出,并没有白费!
与此同时,全身上下会重新燃起澎湃的精力和动力。
就实际效果而言,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放松手段了。
青登抬头看了眼天色。
待发现太阳已经西垂后,他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