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卧室的门前,一步也不离。”
“一言以蔽之——他不是一个可以靠调虎离山、暗度陈仓等计谋应付的对象。”
“要想突破玄十郎的警戒,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武力。”
“但是,我的身手平平。”
“而玄十郎又是一个神道无念流的高手。”
“哪怕是十个我一起上,都没可能打败他。”
“因此——西野君,我需要你的帮忙。”
“倘若有你的配合,区区玄十郎,随手便可将其制服。”
“我算准了爱才如命的罗刹,一定会为了收服你而将你关进大牢。”
“我之所以会蒙骗你,给你喝特制的红茶,装作逮捕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啊。”
“唯有这样,才能顺利成章地把你带进罗刹的大本营。”
我孙子说完了,牢房被寂静包围。
西野目光炯炯地笔直注视我孙子的脸。
嘴角含着淡淡笑意的我孙子,一言不发地默默等待西野的回复。
大概5秒钟后,西野出声了:
“……要我帮你?你这家伙,未免也想得太美了吧?”
“首先,我凭什么相信你?”
西野后退两步,张开双臂,好让我孙子能够看清他当下的全貌。
“瞧瞧,我是托谁的‘福’才沦落到如今这副凄凉的境地?”
“我孙子,我先前可真是被你骗得好惨啊。”
“我怎么知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我要如何确保你不是那个罗刹派来试探我忠心的?”
“你是大盐党的人?我还说我是京都朝廷的太政官、大奥的用达呢!”
【注·太政官:江户时代里,天皇的近侍。大奥:幕府将军的后宫,即德川幕府将军的生母、正室、侧室和各女官的住处。用达:为大奥购买各类用品的职务名称】
“就算我退一步,假设你并没有撒谎,你确确实实就是大盐党安插在法诛党里的间谍……”
说到这,西野停了一停,然后扬起视线,朝面前的我孙子投去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
“这对我而言,又与先前有何差别呢?”
“你们和法诛党不过是一丘之貉,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管你是大盐党的人,还是法诛党的人,在我眼里都是相同的性质——叛国通敌的乱臣贼子!”
“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你们行事较法诛党更温和,所以你们更值得信任吧?”
语毕,西野像是懒得再跟我孙子多废话一样,满面不耐地摆了摆手。
“快给我消失!我宁死也不跟尔等同流合污!”
西野的措辞,堪称掷地有声。
短暂的沉默是我孙子的苦笑。
“……诚然,便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确实没法自证清白。”
“我眼下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向你发誓:我这一次真的没有骗你。”
“至于‘天下乌鸦一般黑’……此言真是夸大其词了。”
我孙子换上半开玩笑的语气:
“将大盐党和法诛党并列,是对吾等的侮辱。”
“西野君,我问你:你觉得吾等的精神领袖……也就是大盐平八郎先生是卑鄙无耻的坏人吗?”
我孙子的话音甫落,西野便下意识地张开口——当然!大盐平八郎乃罪大恶极的反贼!——他本想这么说。
然而……在嘴巴张开后,他却迟迟吐露不出半句话语。
大盐平八郎乃武家子弟,从小便食幕禄的他,理应尽忠报国,结果不仅没有沥胆堕肝,反潢池弄兵——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确为罪孽深重的无耻之徒。
【注·幕禄:即幕府的俸禄】
但……不可否认的是,大盐平八郎的私德相当完美。
完美得堪称武士……不,堪称人类的楷模!
我孙子像是看穿了西野的心思似的,微微一笑,缓缓道:
“大盐先生精通汉学,不论是以四书五经为代表的传统儒学,还是注重‘知行合一’的阳明心学,他皆信手拈来。”
“文政六年(1823年),大盐先生在自己家里开办学塾,取名为“洗心洞”,制定了入学盟誓八条,排除空头理论,严格实行大盐学的宗旨——务实。”
“仰慕大盐先生的人品、学识,而前来求学的弟子,不计其数。”
“大盐先生的教学思想,深刻贯彻了孔子所推崇的‘有教无类’。”
“洗心洞的弟子除武家出身的武士以外,还有不少是大坂附近农家出身的贫民。”
“试问全天下能有几个地位显赫的武士,愿以平等的态度对待满身汗水、污垢的的农人、町人?”
“门下弟子数以百计的大盐先生,仅凭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