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催马,快到石桥时,他声嘶力竭的大喊:“让开,快让开啊~~~” 车轮滚滚,马车冲上石桥。 也就是同时,驾车的车夫看到了桥头矗立的石墙,惊的急忙勒马。 桥头的军士也都是惊。 尤振武想要拦马,却也是拦不住。 “吁~~~” 车夫拼尽所有的力气,将缰绳直拉到了身后,两匹马的前蹄抬起,长声嘶鸣,才终于是勒停了马车。 而两马距离胸墙,不过十步远。 慢一步,就会撞上胸墙,车毁人亡。 车夫满头大汗,长出一口气,借着火把光亮,看到那一面“总督标下火车营都统总兵白”字的军旗之时,忍不住激动的要落泪,白广恩也在这里吗?那太好了,虽然白广恩抛下督师和同袍,独自从潼关逃出,令人不齿,但他守在这里,也算是不错。 一路八十里,官军不是溃败,就是战死,军旗难见。 在这里,终于见到了一面官军的军旗。 军旗在,兵就在,建制就在…… 然后他眼前一黑,摇晃几下,忽然从车辕上栽了下来。 原来他一路奔驰,精神紧张,刚才又差点撞上石墙,一生一死之间,他心志承受不住,出现暂时性的昏厥。 尤振武吃惊,急忙上前扶起,口中喊问道:“车中何人?” “孙督也~~” 回答他的并不是昏厥的车夫,而是车中人。 车帘挑起,一人从车里探出头来,满脸泪水的回答。 绿色的七品官袍,苍白的脸,头发凌乱,连颌下的胡须,好像也灰白了许多,正是渭南知县杨喧,原来一路奔逃之中,他马匹不幸中箭,他本人被掀落在地,幸亏后方的牛八一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也塞到了马车的车厢里,如此,他才能脱险。 此时见到尤振武,想要昨日白天和尤振武在这里相见、相说,又想潼关血战和一路奔逃,恍惚两世为人,口中激动道:“尤佥事,你果然在这里接应啊。” 杨暄的大喊,证实了尤振武、李应瑞王守奇的猜测。 “啊。”三人都是惊喜。李应瑞更忍不住的叫了出来。而此时被尤振武扶住的车夫也醒来,挣扎着喊道:“我督师标营把总赵应,督师在车里!” 尤振武将赵应交给身边军士照顾,压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目光看向杨暄:“杨知县,督师可安好?” 杨暄满脸悲容:“快找医官,督师晕过去了。”说着,艰难的跳下车,挑起车帘。 借着火把的光亮,尤振武、李应瑞王守奇三人都看到,一个发蓬甲斜,面目消瘦的老者正躺在车厢中…… 杨暄却已经悲痛难忍的哭了出来,说道:“督师途中醒来,听闻已经离开潼关,他痛心大叫,试图跳车自戕,我好不容易才抱住了他,不想他忽然大哭,双手捶胸,口吐鲜血……” 说话间,尤振武一个箭步就已经跳上了车厢,探手入内,将孙传庭抱了出来,也就在这时,轰隆一声,车厢忽然倒地,原来是两匹拉马一路奔驰,已经是到了体力的极限,这会终于是支持不住,口吐白沫的倒地,连带着,也将车厢摔在了地上,幸亏尤振武反应及时,纵身跳了下来,不然他和孙传庭都有可能受伤。 众人大惊,都急忙上前。 杨暄不幸被压到了右脚,痛的大叫同时,却也是喊:“不要管我,先医督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