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房俊对李二陛下的了解,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那是绝对干的出来的。干就干吧,偏生还肯定能找到一个充足的理由,让人相信他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种方式,绝对很符合李二陛下的人设。
终究还是魏徵背了“背信弃义”的黑锅,导致昔年生死与共的兄弟谁也不待见他……可是说到底,大家心里都有数,固然魏徵做法不当,可症结还是在李二陛下身上。
但是又能如何?
且不说当时诸人尽皆投靠李二陛下麾下,主帅有命不得不听,便是李二陛下想要斩杀单雄信以绝后患,也没人能说出不是来。战钱都不要……”
程咬金又是埋怨又是谩骂,但是其神情语气之中,却甚为明显的流露出对牛进达的敬佩和关切,显然感情深厚。
房俊摇头叹息,后世皆说儒学无用、儒学误国,偏偏却正是在儒学昌盛的古代,似牛进达这等情义深重的例子数不胜数。反而是标榜自由追求民主的后世,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行吧,程伯伯都这般说了,小侄岂敢推脱?等到东市建成之后,小侄给牛将军留下两间商铺便是。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钱肯定是要拿出来一些的,不过是少点罢了,否则一旦传出去,小侄就得被烦死。”
除了妥协,房俊还能如何?
一方面敬佩牛进达的为人,一方面程咬金这老货可不好惹,别看他现在满脸愁苦低三下四,若是自己拒绝到底,鬼才知道这老妖精会不会恼羞成怒,在折腾点别的幺蛾子……
有资历,有军权,有圣眷,不要脸……这样的人傻子才会去招惹。
程咬金大喜,老脸乐得褶子都开了,满面放光,亲自提起酒壶给房俊斟酒:“哎呀呀,世人皆说房二郎义薄云天、胸怀磊落,果然如此!来来来,程伯伯敬你一杯,不愧是小辈儿里的俊彦,吾家那几个混球可比你差远了,怪不得陛下如此宠信,往后咱爷俩还得好生亲近亲近才是。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程伯伯的,千万别不好意思,尽管开口,程伯伯这边绝不推迟……”
人嘛,别人敬你三分,你亦当回敬一丈,花花轿子人人抬,这才是为人处世之道。程咬金此人看似大大咧咧浑不吝的样子,脸皮还厚,但是处事圆滑城府甚深,绝非看上去那般粗鄙。
房俊听着一堆一堆恭维之语不要钱似的,哭笑不得,问道:“小侄敢问一句……若是今日小侄不答应,程伯伯可否会揍我一顿?”
程咬金哈哈大笑:“二郎说哪里话?揍人肯定不会,你程伯伯这些年少了疆场厮杀,闲时也多读了几本书,现在最是斯文,打打杀杀那一套,早就不用多时矣……哈哈,来来来,喝酒。”
房俊眼皮子一跳,看着程咬金老脸上灿烂的笑容、闪烁的眼神,心里吐槽:就你这样的还读书?得咧,幸亏自己卖了他一个面子,否则搞不好从今往后这老流氓就要跟自己没完……
刚刚举起酒杯,便见到一个魏府的管事急匆匆跑进来,对房俊施礼说道:“房府尹,外头有京兆府的官员前来,说是有要事请示。”
房俊本想让他将人请进来,不过心想万一当真有急事岂不是还得出去?便起身道:“程伯伯先慢用,待小侄出去看看,稍后即回。”
程伯伯摆摆手:“快去快去,正事耽搁不得。”
房俊拱手施礼,跟随那管事出了后宅,来到前面门房。
来人正是王玄策。
见到房俊,王玄策赶紧上前一步施礼,而后走到房俊身边附耳道:“府尹,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