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履行并未说话,只是夹了一筷子嫩笋放在口嚼得咯吱响,然后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酒。
高履行这才放下酒盏,瞅着高季辅,说道:“章程是没有的,眼下因为我当初站在赵国公一边,故而被太子视为眼钉,这才有了如今的排挤与打压。若是无法取得太子的谅解,不仅仅你我叔侄,只怕所有高家人,今后都休想在朝占据高位,手掌大权。”
他现在恨透了房俊、李道宗等人,连带着对太子亦是怨念颇深。
“贤侄的意思……是想要将房俊等人从太子身边撬开?这个难度很大啊,若是没有好的机会,恐难成事。”
高履行被噎了一下,看着这位叔父,心暗忖: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与其妄想着将房俊等人从太子身边撬开,还不如指望着明朝皇帝便宣布易储……
“那贤侄的意思是……”
听闻这句,高季辅眼睛瞪大,吃惊道:“如今太子之位已然稳固,意欲令陛下动易储的心思,难登天……嘶——”说到此处,他骇然道:“贤侄该不是想投靠某一位亲王,重演一回当年玄武门之事……”
高履行:“……”
分明是个棒槌呀!
真是不知死字如何写!
高履行只得说道:“吾等蒙受皇恩,焉能行此悖逆之事?今日小侄便当作没听到,往后切勿再提。吾渤海高氏,万万不可做出这等事,青史之留下污点,败坏门风。”
屁的门风!
在世家门阀面前谈论“忠贞”,跟当着娼妇谈论贞操一样幼稚可笑……
高季辅疑惑问道:“那贤侄尚有何手段,使得高家重新恢复以往的权势荣光?”
高季辅一愣:“晋王不是被圈禁起来么?”
高履行为高季辅斟满了酒,举起酒杯,淡然说道。
高履行眉梢一挑:“所以,稍后吾等先去赵国公府拜会一番。”
长孙无忌何等样人,岂会坐以待毙?
高季辅猛地一拍手掌,低声道:“善!”
以往高家与长孙无忌颇有龌蹉,甚至因为长孙无忌的背叛而使得高士廉一怒致仕,声威地位大受打击,高家下下怨言四起,恨不得将长孙无忌这个白眼狼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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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子纨绔子弟被京兆府衙役一顿鞭子好抽,抽的鬼哭狼嚎,年岁最小的薛元超疼得鼻涕眼泪一塌糊涂,高真行倒是抗击打能力强,也更能忍,但是多抽的十鞭子照样令他脸青唇白,疼得一身冷汗。
按理说,马周虽然制法甚严不徇私情,但亦非是不近人情之人,纨绔之间打打闹闹固然败坏风气,但是也不当大事,略施惩戒之后,未必便会铁面无私。也不会去管行刑的衙役会否收了好处便手下留情,事后亦会允许各自的家奴前医治,然后将马车赶到门口,一个一个的接回家去疗养。
但今日着实被高履行气到了,咱依法办事,怎地成了打压你们高家,不给你高家面子?
马周也是个倔脾气,你不说我不给你面子么?那行,我还真半点都不给了!行刑的时候是要褪去裤子的,抽完鞭子,便命衙役将这些平素养尊处优的纨绔们一股脑的抬出大门之外,那么堂而皇之的丢在大街。
都是要脸面的,几位纨绔面红耳赤,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裤裆里,窦家兄弟以及苏良嗣、戴至德等人捂着脸急忙吩咐前来的家仆,将他们抬着放在马车,急匆匆的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