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翻起惊涛骇浪。
如果事情当真如房俊所言那般,麻烦可就太大了。
萧嗣业一人之身后声誉无关紧要,可是由此而使得整个兰陵萧氏声名狼藉,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大唐尚武,最是痛恨那些个背主求荣的败类,在门阀之风盛行的眼下,家中子弟之行为是一定会被上升到整个家风层面的,萧嗣业一人之悖逆,便是整个萧氏的耻辱。
素来江南领袖自居的兰陵萧氏,焉能承受这样的变故?
一旦罪名坐实,不仅声誉受损,牵连的更是实打实的利益损失……
萧钜明白,眼下留给自己的余地几乎没有,要么彻底答允房俊的条件,将那些个产业货殖完全接收过来,从此之后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实心实意的支持太子,要么当场翻脸,等着房俊将萧嗣业的事情彻底反转过来,由大唐英雄便为卖国贼子,萧家更是从一门忠烈变成教子无方、门风不正……
萧钜心中又惊又怒,明白就算房俊只是血口喷人,萧家也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可若是就这么认栽,又实在是太伤颜面,站在门口进退失据取舍两难,任凭微风吹着斜雨将衣袍打湿犹自未觉。
李泰这时候展颜一笑,冲着萧钜招招手,温言道:“兄长还请入座,这清茶方才喝了半杯,焉能暴殄天物?再者说此处可是你们萧家的宅院,兄长这般站在门口,可是要赶本王走?”
有了台阶,萧钜略微矜持一下,便回到席间跪坐,却觉得大腿一片冰凉,低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衣袍已经被雨水打湿,洇了一大片。
李泰亲自给萧钜执壶斟茶,宽慰道:“二郎也仅止是说说而已,就算所言当真,萧家也是他的姻亲,自当亲厚和爱共同扶持,岂有窝里反的道理?他这人性子耿直,说话难免冲了一些,兄长勿怪,本王带他陪个礼,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场面就是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很多事情其实便都可以轻松解决。
萧钜瞥了房俊一眼,低声道:“在下不敢当!”
嘴里说着不敢当,却将那杯茶水举起,试了试已经温热,便一饮而尽。
李泰抚掌笑道:“这样才对嘛!此间皆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大可坐下来好生商议,弄得这么僵岂非显得生分?”
房俊在一旁将白脸唱到底:“别的好说,但是接收货殖产业这件事,没得商量。”
“你……!”
萧钜气得不轻,可想起房俊手里算是捏着整个兰陵萧氏的把柄,只能敢怒不敢言,阴着脸把头扭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