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议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
马周起身道:“微臣暂且告退返回京兆府衙门,将韦正矩之事告知韦家,而后领韦家人前往‘百骑司’领取尸体。”
李承乾颔首道:“态度好一些,此番想必韦家亦是受人陷害,心中委屈,爱卿不可逼迫过甚。”
马周道:“喏!”
这才转身走出去。
萧瑀捋着胡子,心中不以为然。
怎地就知道韦家是受人陷害?就因为死了一个族中所谓的杰出子弟?古往今来,“苦肉计”可是屡试不爽。
再者说来,韦正矩如今诺大之名声,大多是京兆韦氏营造出来的,其人文才、武功皆未曾有所建树,如何就称得上“杰出子弟”了?分明就是一个平庸之辈。
牺牲这样一个平庸之辈来谋划大事,实在是再也划算不过……
李承乾却也不傻,先安抚了马周,继而回头对李君羡道:“将人手都撒出去,一边查探韦正矩之死因,一边严密监视韦家,若有异动,即刻来报。另外,即刻派人手持孤之令牌出玄武门通知左右屯卫,令其全军皆备严阵以待,一旦接到孤之命令,立刻由玄武门入城,接管长安防务!”
原本长安城内便潜流汹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如今韦正矩之死又好似一点火星,溅入这堆干柴之中,万一引起滔天大火可如何是好?
凡事都得往最坏处想,预先准备,方能临危不乱……
萧瑀提醒道:“若非万不得已,还请殿下莫要左右屯卫入城……右屯卫如今只剩下半支,且房俊出征在外,只余下一个副将高侃统御,战力如何尚未可知。而左屯卫……不可亲信。”
李承乾连连颔首,深以为然。
柴哲威那人怯敌畏战、猥琐不前,连装病这等手段都使得出,足见其操守实无底线。
一旦长安城内有变,谁能保证柴哲威不会被贼人拉拢、利用,进而倒戈相向?
他原本就不是东宫一系……
右屯卫之忠诚固然毋须质疑,但正如萧瑀所言,只剩下半支右屯卫在高侃统御之下,能否担负得起玄武门之安危都尚且未知,若是右屯卫生变,如何能够予以镇压?
当真将右屯卫放入长安城内,是福是祸,实在是始料未及……
萧瑀又道:“此刻已然将至卯时,今日朔日朝会,殿下还请做好准备,必然有人兴风作浪。”
这几乎是肯定的。
古往今来,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都得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如今若是不能堂而皇之的将韦正矩之死归咎于皇家、归咎于“百骑司”,使得手握监国之权的太子遭受千夫所指,幕后之人一切意图又有什么用处?
所以毋须过多猜测,稍后看看有些什么人跳出来,便能够大致有一个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