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和缓了一些。
邬少鞍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走吧。早点回去,也早点为少乾疗伤。”
话刚落,他就看到钟采身体似乎微微有些向前倾的迹象,仿佛很期待似的……他干脆不再开口,朝邬家的其他人做出示意。
何管事稍作沉吟,对钟家众人说道:“此前不知道是一位公子,备下的是一抬花轿,现在吉时未到,可以去换一驾花车……”
先前刚知道把玄级顶尖的骄女换成了资质末品的少年时,何管事很是恼怒,当然也没准备重新安排这男嫁女嫁的不同细节。但他现在对钟采观感不错,也就有了这个提议。
邬少鞍却说道:“何管事,还是不要让少乾等急了为好。”
何管事顿生怒火。
钟采笑吟吟的,脆生生地说道:“多谢何管事好意,我也想快些见到少乾公子。”
何管事心下一松,眉头也舒展开,觉得钟采资质是差了点,但心性很好,坦荡大度,送到现在的少乾公子身边说不定还不错。如果先前他说“玄品和末品没什么差别”是想讽刺钟家,那么现在他反而觉得末品的钟采,的的确确要好过钟家那些所谓的玄品了。
邬少鞍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何管事笑道:“那咱们事不宜迟,贵方送亲的人便随我去吧。”
钟家主对钟采的种种表现也很满意,此刻含笑应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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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进了钟府的邬家人不多,外面却有很多随从,守着一顶极为华丽的花轿静静等待。
稍远处已经聚集了很多城民张望,但钟家是城里的二流家族,与之结亲的还是顶级家族邬家那个名声极大的少乾公子,大家虽然都很好奇,却不敢太放肆,议论声是没有的。尤其是现在的少乾公子出了事,就更让人不敢造次了,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没了命。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钟府,城民们亲眼瞧着新嫁娘丝滑上轿,被吹吹打打地一路抬向了邬家,场面很是热闹。
他们没敢再跟过去,只等喜队连影子都看不见时,才三三两两地散开,也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排场还是挺大的……”
“可怜了少乾公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熬着呢。”
“好像连神魂都快散了吧?就因为这个到钟家下聘的,只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嫁过去。”
“总归得是嫡女,不然没用。”
“适龄的刚好是钟家三娇,她们都是玄品顶级的资质,嫁给现在的少乾公子,好像有点可……”那个“惜”字是不敢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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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少乾被废掉着实是一件大事,虽然目前整体的舆论大致上都是同情他的,但也有一些人暗暗高兴,特别是某些家族,说不定全家上下都在幸灾乐祸。
当然了,这股风气很快就会消失,起码明面上不敢多聊。
毕竟震惊归震惊,邬家却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家,可别太揭他们的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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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既宽大又舒适,钟采却没心情感受这些,只默默地数着往还得多久才能到。
邬家在几条街外的武阳大街上,路程不算太远,但街道宽阔且长,饶是抬轿子的人都有境界在身,脚程还快,也仍旧花了半个多时辰。
到了邬府后,门前也有一些邬家人迎着,不过也就是看着还算热闹,实际上没几分真情实意,也远不如钟家那边重视。
邬少鞍把人接回来后就仿佛完成了任务,转头回了自家。迎亲的几个管事也都是来自各房,此去弄清楚消息,就该去各自的主子那里禀报了,同样散开。
只有何管事,引着花轿一路来到冲霄园。
前堂里张灯结彩,已经布置好了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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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落地,钟采被丫鬟扶着走进喜堂,侧耳听了听。
周围寂然无声,也感知不到什么人气,似乎是没有宾客的。
钟采很快站定。
何管事高声道:“拜高堂——”
钟采就拜了拜。
何管事又说:“拜天地——”
钟采被扶着转身,往堂外也拜了拜。
何管事再道:“录入族谱——”
钟采静静等着。
不多时,有一页银箔送到了盖头下,上面是九房的家谱,他匆匆看一眼,自己的名字被记在邬少乾的正妻位。
此刻,一道威严的男声说道:“何管事,把人送过去吧。”
何管事恭敬地应道:“是,家主。”
接着,仿佛有一阵微风吹过,周围就再没有动静。
成亲仪式潦草地结束,两位高堂毫不停留地走了。
何管事低声对钟采说道:“钟采公子,随老夫去见少乾公子吧。”
钟采低低答应一声,仍旧被丫鬟扶着走。
盖头下,钟采冷着脸,在心里把所谓的“高堂”拉黑。
这也太现实了吧,他哥们儿刚被废,做父母的就这么敷衍?居然连叮嘱他两句好好照顾他们儿子之类的话都没有。
呵,放弃得可真够快准狠。
仿佛不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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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被丫鬟送入新房后,丫鬟迅速走了,他则乖巧地坐在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