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毒气纵横的当晚, 邬家哀声一片。
铜甲兵借机潜入夜色里,前往那座死牢。
原本主要负责看守的那位开光境族老已经神志不清,根本无法再关注死牢内的情况。
几位辟宫境的族人是负责定点巡查的, 也都正处于痛苦之中。
更有不少辟宫陷入了恐慌畏惧之中, 纷纷往族里的医馆跑去——在那里养着不少级别不高的医师,平时族人身体有什么不妥又无法自行判断, 都会去那里诊断。
还有十多个天引境修者, 分作好几班巡逻。
他们也是最下层的看管人, 此刻正在经历第一波疼痛, 同样自顾不暇。
铜甲兵本意是完成邬少乾安排的任务, 但是当他来到关押邬少鞍的地方时, 却发现已经有个年迈的辟宫修者在牢房里了。
老者死死地压制着邬少鞍,他旁边还有个年轻人,正满眼通红,举着匕首, 一下一下地剐掉邬少鞍的血肉。
一老一少的确都处在中毒的痛苦之中, 可是在对付邬少鞍的时候, 眼里却带着兴奋和快意。
铜甲兵静观其变。
在邬少鞍被剐成半个骷髅的时候, 老少两个才开始怒骂邬少鞍,发泄他们的情绪。
也是在这段对话里, 铜甲兵知道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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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叹口气:“是什么深仇大恨?”
要不是真有仇, 也不至于要活剐了邬少鞍。
他敢说,就算是邬东啸那崽子,要是有机会找邬少鞍报仇,也不会这么剐他。
邬少乾开口:“他们是邬家哪房的族人?”
铜甲兵回答道:“老者是大房的邬少杉,刚入辟宫境几年。年轻人是他的嫡孙,邬南亭, 是天引境九层的修者。”
“邬少杉的嫡子邬东兆在历练时,死在了邬少鞍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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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少杉的资质不高,但邬东兆、邬南亭都是玄品资质,也都是他的希望。
邬东兆某次去山里历练,意外遇到了一件天材地宝,又运气好,守护的蛮兽刚跟其他蛮兽相斗而死,所以捡了个便宜。
然而还没等邬东兆高兴多久,就被邬少鞍偷袭了。
邬少鞍当时才十几岁,正心情不好,偷袭直接就是冲着要害去,在邬东兆无法反抗的时候,还硬生生把他虐杀了,才觉得自己发泄出来了。
虽然很多情谊淡薄的家族子弟一旦到了野外,在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未必不会互相厮杀,但这样在同族身上发泄情绪的还是极其罕见的。
原本这件事并不会被发现,要不然邬少鞍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但大概也是他活该受报应,邬东兆的身上,正带着一块子母石。
这是邬少杉特意给邬东兆准备的,他活了好几十年,也曾有过一些小奇遇。
子母石没有保护能力,不过子石可以存储一小段时间的影像,传递到母石上,而且如果子母石不断接近,两块石头都会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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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眉头紧锁,嘲讽道:“邬少鞍可真不愧是邬少鞍,害侄子的事他是毫不手软啊!”
他顿了顿。
“所以,子石将邬东兆临死前的景象传递给邬少杉了?”
铜甲兵回答:“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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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少杉得知后目眦欲裂。
但母石的影像保存时间不长,而且即使提交影像,邬少鞍也不会承认,再一通扯皮之下,地品中等的天才怎么会为他玄品的爱子赔命?
所以邬少杉只是状若无事地出去历练,然后通过母石的反应,找到了邬东兆的尸体。
邬东兆已经被蛮兽啃食了大半,残躯上却依旧显露出他死前遭受的折磨。
邬少杉将残骸烧成骨灰,随身携带,时刻谨记报仇。
邬南亭跟邬东兆父子情深,而邬东兆之所以为那件天材地宝高兴,也有很大原因是那玩意刚好很适合邬南亭,可以给他做生辰贺礼。
邬少杉没把邬南亭当成小孩子看待,告诉了他实情。
邬南亭非常痛苦,从此发奋图强,一扫从前的孩童稚气,全力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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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两个还以为要等待很多年,才或许能找到机会去报复邬少鞍,但没想到邬少鞍恶性不改,还害了邬家的小天才。
于是他们很快钻营起来,一起成为了死牢的守卫。
他们这时也没觉得能报仇,而是只要可以时常看到邬少鞍不痛快的样子,也能稍微解气。
结果,机会那么快就到了。
所有人都中毒的时候,祖孙俩看到的却是终于可以复仇。
他们互相支撑,小心躲避其他人的视线,很果断地对邬少鞍下了手。
尤其是邬少鞍从一开始的硬气到逐渐求饶,他们满心都是痛快!
也不出两人所料,邬少鞍根本不记得他曾经害过邬东兆,也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
所以两人在邬少鞍即将断气时,告知了他们出手的原因。
邬少鞍是在不可置信和怨毒的情绪中彻底死去的。
都这样了,祖孙俩还怕他能有什么办法苟延残喘,硬生生把他烧成了灰,才悄然回到原本的地方,跟其他修者